绾绾和师妃暄保持着接过令牌的姿势,脸上的激动神色尚未褪去,眼神却已凝固,仿佛琥珀中的飞虫。
唯有玄元,全然不受影响,依旧悠闲地靠在御座上,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来了就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可不是你的风格。”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随口笑道。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在绾绾那因惊骇而近乎空白的意识深处,
一道深埋于记忆长河的身影,如同水印般缓缓浮现、清晰。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看不真切面容,周身笼罩在一种超脱万象、破碎万法的独特道韵之中,
仿佛她存在本身,就是对一切规则束缚的嘲讽与超越。
随即,一个清脆如玉石交击的声音,直接在这片凝固的时空中响彻,
“玄元天尊,好久不见,”
话音未落,那道存在于绾绾记忆中的身影,一步从绾绾记忆中走出,出现在大殿之内……
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简约而利落的现代服饰,长发束成马尾,眉眼清晰如画,眼神中八景流转,映照着诸天万界生灭的景象。
正是玲珑八景道君。
她先是瞥了一眼如同雕像般的绾绾和师妃暄,眼神里流露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无奈。
然后才将目光投向御座上的玄元,双手抱胸,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天尊,你又在这里忽悠小孩子,为老不尊也要有个限度吧?”
玄元看着突然出现的玲珑,脸上丝毫没有意外之色,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
他轻咳一声,脸上瞬间堆起那种招牌式的、看似温和无害的笑容:
“玲珑啊,瞧你这话说的,贫道在洪荒混沌、诸天大罗之中,那可是有口皆碑的实在人,
向来以尊老爱幼、诚信待人着称,怎么会忽悠小孩子呢?
我这是在给这两位小友指点迷津,提供一份难得的……历练机缘。”
他指了指僵立的绾绾二人,“你看看,贫道还给她们发了令牌,允诺了去洪荒留学的名额,这诚意还不够足吗?”
玲珑直接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掰扯。
她伸出食指,指尖一点灵光汇聚,化作一道复杂无比、仿佛由无数破碎概念重组而成的奇异符文,在指尖跳跃。
“少来这套。我问你,为什么要把陈昂那老贼的因果引到我那边去?”
她指尖那点灵光闪烁不定,
“那家伙的癖好你不知道?让他拿到主神空间的参观许可,跟让哈士奇进厨房有什么区别?你是嫌我那摊子还不够乱是吧!”
玄元脸上瞬间切换成茫然和无辜的表情:
“陈昂?什么陈昂?贫道不几道啊……丫头你是不是搞错了?
贫道近来一直在此界体察民情,兢兢业业扮演昏君,哪有空联系什么陈博士?”
他摊了摊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冤枉好人的模样。
玲珑看着他这拙劣的表演,气得牙痒痒,双手抱胸,冷笑着看他:
“装,继续装!玄元,我告诉你,老娘我就是个打工的!主神空间那破公司,你才是大股东之一!你这个当老板的不心疼,不罩着,我也无所谓!”
她语气带着破罐破摔的意味,“大不了公司倒闭,我直接提桶跑路!反正以我现在的道行,去哪混不开?”
“听说帝江和祖龙合伙,在混沌之中新成立了一家公司,正在大肆招人,福利待遇还挺不错的……”
说着,她作势就要转身,身影开始变淡。
玄元一看她真要撂挑子,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出声挽留:
“哎哎哎,别急着走啊玲珑!咱们好歹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怎么能说跑就跑呢?”
他打出了感情牌,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你想想,当初是谁在茫茫混沌之中,一眼发现了你……让你最终得以超脱的?
又是谁在你超脱之后,把你引入洪荒,再证先天?
还有是谁在你……”
“停!”
玲珑猛地抬手打断他,面无表情道:
“……你这套说辞,从我超脱那天起,到现在已经用了不下一亿次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玄元被她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小声嘀咕:“有……有这么多吗?”
“你说呢!”玲珑没好气地瞪着他。
玄元干咳两声,知道光靠情怀是留不住人了,立刻换了个思路,开始甩锅……哦不,是分摊责任。
“玲珑啊,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这主神,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产业不是?”
他开始掰着手指头数,
“女娲入了股,伏羲投了资,三清那边也占了干股,
就连罗睺,当年也死皮赖脸地塞了点资源进来,算是股东……大家都有份的!这叫风险共担,利益均沾!”
玄元语重心长,
“你看,现在公司可能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技术性挑战,你作为CEO,怎么能撂挑子呢?
你不能光找我啊!你应该立刻回洪荒总部,召开董事会!把情况跟女娲、伏羲、三清他们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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