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吞噬,意识沉入永恒黑暗之际,内心深处一点灵光不灭——那是他作为天蓬元帅的骄傲,是他蒙冤受屈的不甘,是他对真相的执着,是他对三界众生的责任(尽管他平时隐藏极深),更是他最近获得的那些惊天秘密所带来的沉重使命感!
“不!我不能迷失!”一个声音在他神魂深处呐喊,“这些都是假的!是时间幻境!玉帝是魔!三界危在旦夕!我必须出去!”
求生的本能和坚定的意志,让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再盲目地对抗幻境中的痛苦,而是开始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去“观察”这个牢笼本身。
他注意到,每一次幻境切换的瞬间,时空都会产生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或者说“断层”。这断层并非完美无瑕,存在着极其短暂的“不连贯性”。就像一幅快速翻动的画卷,总有两帧之间的缝隙。
他还发现,这时间牢笼的力量,虽然强大到能模拟万世轮回,但其维持如此高强度的幻境,必然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并且其力量分布并非均匀。在某些“剧情”相对平缓或者重复的幻境片段中,禁锢之力会稍微减弱一丝。
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这法宝的核心在于“折磨心神”,利用时间循环放大负面情绪。如果……如果承受者不再被这些情绪主导,甚至反过来利用这循环呢?
于是,在后续无数次的轮回中,八戒开始了一场疯狂的“修行”。他不再仅仅是痛苦的承受者,而是变成了一个冷酷的“观察者”和“分析者”。
· 当再次经历被贬下凡时,他不再沉浸于愤怒屈辱,而是仔细回忆当时凌霄殿上每一个细节,分析玉帝(魔神)的微表情、话语中的漏洞。
· 当目睹师父遇害时,他强忍悲痛,观察妖怪的神通弱点,思考应对之法。
· 甚至在那些“成功”后三界崩溃的幻境中,他也不再沉溺于悔恨,而是思考如何建立新的秩序,避免悲剧。
他将每一次轮回,都当成一次对过往的复盘,对未来的推演,对自身道心的淬炼!痛苦依旧存在,甚至因为这种清醒的“观察”而更加尖锐,但他的心神,却在这一次次的极致折磨中,如同被神火反复锻打的精铁,杂质被一点点剔除,变得愈发纯粹、凝练、坚韧!
他对于时间法则的感悟,也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被动提升。虽然无法掌控时间,但他开始本能地感知到那时间“涟漪”的规律,感知到牢笼能量流动的“潮汐”。他隐约触摸到,时间并非不可撼动的铁律,它也有其“节点”、“缝隙”和“承受极限”。
不知经历了多少万次轮回,仿佛过去了亿万年之久。就在八戒感觉自己的神魂即将达到承受极限,要么崩溃,要么升华的临界点时,外界的干预终于到来。
猛然间,无尽的轮回幻境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刺眼的光明取代了永恒的黑暗,新鲜空气涌入肺腑,脚踏实地感传来。
八戒发现自己和师父、师兄、师弟一起,瘫倒在小雷音寺的废墟之上。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仿佛刚才那亿万年的痛苦轮回只是一场噩梦。
但他知道,那不是梦。他的眼神深处,多了一份历经万劫沧桑后的沉淀与冰冷。他的道心,如同被亿万次雷霆淬炼过的金刚石,坚不可摧。更重要的是,他对时间法则那细微弱点的本能感知,以及对痛苦和逆境的极致承受力,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他看了一眼悟空和沙僧,他们似乎只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昏迷,并无大碍。唐僧正在感谢弥勒佛相助。
八戒沉默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握紧了手中的九齿钉耙。人种袋的恐怖,他亲身领教了。而能从其中挣脱出来,并有所领悟,这份经历,或许在未来那场对抗能够操控时间、制造永恒绝望的魔神的战斗中,会成为意想不到的关键。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这份于极致痛苦中获得的“礼物”,默默收起。前方的路,依然漫长,但能摧毁他的东西,似乎又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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