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深夜的决定
练武场的照明符文渐次熄灭,青石地面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时希还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刚才那奇妙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君与收起长弓,神色是少有的严肃:“你决定了?现在去万维宫,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我必须去。”时希抬起头,眼中是君与从未见过的坚定,“如果连尝试都不敢,那我永远只是个‘倔强小仙’。”
裴烬鸢从阴影中走出,肩头的烬羽纹章在月光下微微发亮:“我陪你们到宫外。如果掌尊震怒,至少有人知道你们在里面。”
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夜色中的上清神院静得可怕。白日里喧嚣的廊道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神将的脚步声在远处规律响起。他们避开通路,沿着灵植园的边缘绕行——那里植被茂密,便于隐藏身形。
“万维宫的守门神将是雷部出身,”君与压低声音,“我父神曾提过,他最讨厌别人走捷径。所以我们得走正门,光明正大地求见。”
时希心中一紧:“他会通报吗?这个时辰……”
“试试才知道。”裴烬鸢忽然停下脚步,示意两人噤声。
前方拐角处,两点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浮动。那是夜间巡逻的“窥灵”,一种低阶灵体,负责监测异常能量波动。
时希屏住呼吸,时间元灵不自觉地运转。在他的感知中,窥灵的移动轨迹突然变得清晰可辨——它们遵循着固定的巡逻路径,每二十七息会在拐角处交汇一次。
“左三,右四。”时希轻声说,“交汇后有三息空隙。”
君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三人抓住时机,如影子般穿过长廊。
## 二、宫门之前
万维宫坐落在神院最深处,九重玉阶之上。宫殿通体由“时晷玉”砌成,这种特殊的玉石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幻光泽——此刻是子时,整座宫殿泛着深邃的幽蓝色,如同凝固的夜空。
宫门前,两尊神将雕像静静矗立。不,那不是雕像。
当三人踏上第一级玉阶时,左边的神将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如燃烧的炭火,目光扫过,空气都变得粘稠。
“止步。”声音如滚雷,震得玉阶微颤。
君与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南阳域君与,携友求见掌尊,有要事禀告。”
神将的目光落在时希身上,停留了三息:“掌尊正在调息,不见客。”
“事关下界历练人选。”君与不卑不亢,“掌尊白日亲定名单,然晚辈认为尚有不妥之处。”
空气骤然凝固。
右边的神将也睁开了眼,两股神威如实质般压下。裴烬鸢闷哼一声,肩头的烬羽纹章爆发出赤红光芒才勉强站稳。时希只觉得浑身骨骼都在呻吟,时间元灵自发运转,在身周形成微弱的缓冲领域——虽然只能削减万一的压力,却足以让他不跪下去。
这个细节被左边的神将捕捉到了。
他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威压稍敛:“时间之力?”
“是。”时希咬牙抬头,“晚辈时希,时言与风语之子,恳请神将通传。”
两个神将对视一眼。右边那位缓缓开口,声音居然温和了些:“原来是你。掌尊吩咐过,若是时言之子来见……可直接入内。”
玉阶尽头的宫门无声开启,门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君与松了口气,拍了拍时希的肩膀:“看来你父母的面子不小。”
## 三、空冥大帝
宫殿内部与想象中完全不同。
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璀璨的光芒。只有无尽的虚空,以及虚空正中悬浮的一座玉台。玉台上,空冥大帝盘膝而坐,双眼紧闭。
但时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大帝,而是时间本身。
在这座宫殿里,时间具象化了。
他看到了流淌的时间长河——不是比喻,是真的看见。淡金色的光流从虚空深处涌出,环绕着玉台旋转,每一缕光流中都承载着无数画面碎片:神魔大战的烽火,王朝更迭的兴衰,星辰诞生与寂灭……而后光流汇入大帝体内,又从另一侧流出,颜色变得黯淡驳杂。
那是被“消化”过的时间,是空冥大帝用以压制伤势的力量来源。
“很惊讶?”空冥大帝没有睁眼,声音直接在三人识海中响起,“时间本可视,只是你们修为不够。”
君与和裴烬鸢恭敬行礼。时希却怔怔地看着那些光流,下意识地伸出手——不是去触碰,而是去“感受”。
一缕光流突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向着时希指尖飘来。光流中承载的画面变得清晰:那是一场婚礼,新郎身着东平域的青衫,新娘头戴月桂枝冠,两人在满堂宾客的祝福中相视而笑。
画面戛然而止,光流在触及时希指尖前消散。
空冥大帝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左眼倒映着星河生灭,右眼映照着时间长河。时希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被从内到外彻底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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