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
“杀就杀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屠夫点头。
“肉还新鲜。”
“什么肉?”
“猪肉。”
李长生又躺回去。
“明天给我留二斤五花,要肥点的。”
“好。”
两人都不说话了。
铺子里很安静,只有李长生躺椅摇动的吱呀声。
窗外的天暗下来,屋里没点灯,昏昏沉沉的。
王屠夫喝完那杯凉茶,站起身。
“我回去了。”
“嗯。”
他走到门口,停住,回头。
“李老板。”
“嗯?”
“那丫头……没事吧?”
李长生睁开眼。
“哪个丫头?”
“江无花。”
李长生沉默了一下。
“没事。”
“那就好。”
王屠夫推门出去了。
门关上,铺子里又静下来。
李长生坐起来,看着柜台上那三样东西。
珠子,剑,玉佩。
在昏暗中泛着微光。
他伸手,拿起那颗定魂珠,放在眼前。
珠子里的云雾缓缓流动,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他看了会儿,然后用力一捏。
珠子碎了。
碎成粉末。
粉末里飘出一缕青烟,青烟扭曲着,化作一张模糊的人脸,正是郑老鬼。
人脸张着嘴,无声地嘶吼,眼里满是恐惧和绝望。
李长生吹了口气。
青烟散了。
人脸也散了。
什么都没剩下。
他拿起那把戮魂剑,掂了掂,然后用力一折。
剑断了。
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又拿起那块玉佩,看了一眼,随手扔进柜台下面的抽屉里。
抽屉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有玉牌,有令牌,有印章,各种样式,各种材质。
玉佩掉进去,发出“咚”的一声,被淹没了。
李长生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
外面天已经黑了,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几盏灯笼在风里摇晃。
他抬头看天。
天上没星星,只有厚厚的云层。
要下雨了。
江无花小时候,最怕打雷。
一打雷就往他怀里钻,小身子抖得像筛子。
他那时候不耐烦,说雷有什么好怕的。可现在想想,那丫头当时才多大?
五六岁?
她怕的哪是雷,是孤单,是被抛弃。
后来她长大了,不怕了。
不仅不怕,还敢提着刀去造反,去杀人,去闯修仙界。
照这样下去,保不准要一统修仙界。
像匹野马,拉不住。
他叹了口气,关上门。
回到躺椅上躺下。
闭上眼睛。
睡不着。
脑子里乱糟糟的。
王屠夫。
那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屠夫。
他是什么人?
李长生不知道。
他只知道,二十年前,王屠夫搬来青石镇,开了肉铺。
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小伙子,话不多,干活勤快。
街坊们都喜欢他,说他实在。
后来有一次,镇子遭了土匪。
土匪有几十号人,拿着刀,挨家挨户抢东西。
抢到肉铺时,王屠夫正在剁骨头。土匪头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把钱交出来。
王屠夫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土匪头子手里的刀就掉了,人跪在地上,尿了裤子。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惹王屠夫。
但也没人问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装作不知道。
就像今天,郑老鬼死了,灰飞烟灭。可明天早上,街坊们该买肉买肉,该打招呼打招呼,没人会问“昨天那个外地人去哪了”。
这就是青石镇的规矩。
不问,不说,不追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所以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又默契地互相守着。
就像王屠夫说的。
街坊,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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