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光柱与白光的碰撞已进入最胶着的时刻。黑曜石地面被两股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裂缝中涌出的怨念与光明之石的白光相互湮灭,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无数生命在无声呐喊。
林若曦的意识已在崩溃边缘。黑暗力量顺着她的经脉疯狂游走,所过之处,灵力如同被点燃的枯草般燃烧殆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正在被黑暗吞噬,耳边只剩下黑暗主宰张狂的笑声和亡魂的哀嚎,但掌心的光明之石却始终滚烫,像是一颗不肯熄灭的火种。
“若曦……”
微弱的呼唤突然穿透黑暗,传入她的识海。那是苏逸风的声音,带着血沫的腥气,却异常清晰。林若曦艰难地偏过头,看到苏逸风正用牙齿咬着一块碎裂的星辰宝石,试图用最后一点星辰之力对抗黑暗侵蚀。他的半边身体已被黑色纹路覆盖,却依旧奋力向她伸出手,指尖的蓝光与光明之石的白光遥遥呼应。
“别……放弃……”苏逸风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要咳出一口血,“我们……说过……要喝……城主的酒……”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林若曦识海中的黑暗。她想起灵风城避难所里那双双期待的眼睛,想起沐瑶哼过的歌谣,想起凌轩在钟楼里专注的侧脸,想起他们四个并肩走过的每一段路——那些画面如同碎片,在黑暗中闪烁,最终汇聚成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手臂涌向光明之石。
“沐瑶……凌轩……”林若曦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醒过来……”
倒在地上的沐瑶手指猛地一颤。生命复苏之杖的绿宝石突然亮起一丝微光,这微光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唤醒了她体内残存的生命之力。她咳着血抬起头,看到林若曦和苏逸风相互支撑的身影,看到光明之石上那道摇摇欲坠的白光,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永不倒下,而在于倒下后还能为别人挡住一丝风雨。”
“啊——!”沐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竟硬生生折断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喷涌的鲜血滴落在生命复苏之杖上,与杖身的藤蔓花纹产生共鸣。绿宝石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道粗壮的绿光如同喷泉般从杖顶射出,精准地落在林若曦和苏逸风身上。
“这是……生命献祭……”苏逸风眼中闪过一丝惊痛。他认得这招——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燃烧生命本源,换取瞬间的力量爆发,代价是修为倒退十年,甚至可能永远失去治愈能力。
但此刻,他没有时间阻止。绿光涌入体内的瞬间,他感觉到枯竭的经脉被重新滋养,黑暗纹路的蔓延骤然停止。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星辰守护之盾狠狠掷向光明之石——盾牌在空中解体,化作无数蓝色星点,如同河流汇入海洋,融入白光之中。
“凌轩!该你了!”苏逸风嘶吼着,声音传遍整个废墟。
靠在石柱上的凌轩猛地睁开眼。黑色纹路已爬上他的脸颊,让他的半边脸如同枯木,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他颤抖着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燃阵符”——这是用他半生灵力凝聚的符纸,一旦引爆,便能将周围所有阵法残留的能量强行抽离,化作最后一击。
“光明困魔阵……星陨阵……绊马阵……”凌轩的声音微弱却清晰,每念出一个阵法名字,废墟上便有一处光点亮起,“以我残躯为引,万阵归源——爆!”
他将燃阵符拍在胸口,符纸瞬间燃烧起来。随着火焰升腾,废墟上亮起的光点同时爆炸,化作无数道红、蓝、黄三色光丝,如同百川归海,全部汇入光明之石的白光中。凌轩的身体在火焰中迅速变得透明,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仿佛终于完成了最重要的使命。
四股力量汇聚的刹那,光明之石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光芒不再是柔和的白,而是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光柱中流淌着白、蓝、绿、红四色纹路,如同四条相互缠绕的巨龙,散发出净化一切黑暗的无上威严。光柱所过之处,黑暗光柱如同冰雪消融,那些狂暴的怨念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被净化成点点白光,消散在空气中。
“不——!怎么可能!”黑影发出惊恐的嘶吼。他能感觉到自己与祭坛的联系正在被这道金光切断,镇魂石上传来剧烈的震颤,千年积累的怨念如同退潮般流逝。他试图再次催动黑暗力量,却发现体内的黑暗本源正在被金光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金色光柱并未停下,它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光手,光手的五指分别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拇指是光明裁决之刃的锋锐,食指是星辰守护之盾的坚固,中指是生命复苏之杖的韧性,无名指是万阵归源的变幻,小指是四人信念凝聚的纯粹。
“这是……四象裁决……”黑影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他在古籍中见过这招的记载——那是传说中光明、星辰、生命、阵法四大传承合力才能施展的禁忌之术,威力足以斩灭神明,没想到竟会在今天亲眼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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