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风城的夜色浸在淡淡的槐花香里。林若曦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指尖捻着一枚光明之石的碎片,碎片在月光下流转着柔和的白光,将她周身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庭院角落的水缸里,睡莲的叶子上凝着露水,倒映着天边的弦月,连虫鸣都带着几分安宁的倦意——这是战后第十个夜晚,也是她难得能静下心来冥想的时刻。
丹田内的光明之力如同溪流般缓缓游走,修复着决战时留下的暗伤。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整座城池的气息:西城区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那是重建了一日的百姓在沉睡;农田里的稻禾发出细微的生长声,沐瑶的生命之力还在悄然滋养着土壤;市政厅的灯还亮着,苏逸风大概又在研究凌轩留下的阵法图纸,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顺着风飘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同庭院里这株新栽的玉兰,虽带着移植的伤痕,却已抽出了饱满的花苞。
然而,当她的意识沉入更深的冥想时,一丝极不和谐的波动突然闯入感知。
那波动细若游丝,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冰锥般扎进她的识海。它并非来自灵风城内部,而是从遥远的西北方传来,穿过戈壁与山脉,带着死亡与腐败的气息,与黑暗主宰的本源有着七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陌生的诡谲。
林若曦猛地睁开眼,指尖的光明之石碎片骤然亮起,白光在石桌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她站起身,望向西北方的夜空,那里的星辰似乎比别处黯淡了几分,云层的流动也带着一种滞涩的沉重——那是黑暗能量涌动时特有的天象,她绝不会认错。
“是错觉吗?”她轻声自语,指尖的碎片却烫得惊人,显然那丝波动并非虚幻。决战时残留的黑暗气息早已被净化,这新的寒意从何而来?难道……
一个念头刚冒出来,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像是晚风拂过树叶,却又带着刻意压抑的气息。林若曦瞬间握紧碎片,光明之力在掌心凝聚,周身的空气都因这股力量而微微震颤——能在她的感知下靠近庭院而不被察觉,来者绝非凡人。
石桌旁的玉兰突然无风自动,花瓣上的露水齐齐坠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水花。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墨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庭院中央,黑袍的边缘扫过青石板,竟没有带起一丝尘埃。
来人身形颀长,黑袍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嘴角似乎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看不真切是笑意还是嘲讽。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雾,灰雾中隐约有符文流转,竟能隔绝林若曦的感知,让她无法判断对方的修为深浅——这种隐匿气息的手法,既非光明神殿的秘术,也非黑暗魔法,带着一种古老而陌生的韵律。
“林姑娘好定力。”黑袍人的声音像是磨砂纸擦过玉石,沙哑中透着奇异的穿透力,明明音量不高,却清晰地落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连虫鸣都为之一滞,“换作旁人,此刻怕是早已拔剑了。”
林若曦没有放松警惕,光明之力在指尖流转,随时可以化作防御的光盾:“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她的目光紧锁着对方兜帽下的阴影,试图从中捕捉一丝熟悉的气息,却只感受到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
黑袍人没有回答,反而抬起头,兜帽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庭院的围墙,望向灵风城的夜空。“战后的和平,总是显得格外短暂,”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沧桑,“就像暴雨前的宁静,越是安逸,越让人不安。”
林若曦的心猛地一沉。对方的话恰好印证了她刚才的猜测,她不动声色地追问:“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黑暗主宰已灭,世间的黑暗力量早已被净化,何来短暂之说?”
黑袍人终于将目光转向她,灰雾中似乎有两点幽光闪烁。“净化?”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姑娘可知,黑暗的本质并非某个具体的存在,而是植根于万物心底的阴影。只要还有恐惧,还有贪婪,还有绝望,黑暗就永远不会真正消亡。”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西北方的夜空:“就像那里,断魂崖底的怨念残片已经苏醒,正以恐惧为食,以痛苦为壤,用不了多久,就会成长为新的威胁。比起黑暗主宰的暴虐,这种从阴影中滋生的邪恶,往往更难根除。”
断魂崖!林若曦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处遗迹在古籍中确有记载,是黑暗主宰早期驯养魔物的巢穴,战后她曾提议派人去勘察,却因重建事务繁忙而耽搁了。没想到……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冷了几分,光明之力在周身凝聚成淡淡的光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何要告诉我?”
黑袍人似乎对她的警惕毫不在意,反而向前走了两步,灰雾中隐约露出黑袍下的衣料——那并非凡布,上面绣着细密的银色纹路,纹路的走向竟与凌轩留下的阵法图有几分相似。“我是谁不重要,”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重要的是,你们赢得的只是一场战役,而非整个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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