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渊将那缕紫黑色气流吞下的瞬间,时间瞬间静止。
苏清月和赤瞳的心头一紧。
她们眼睁睁看着盘膝而坐的男人身体猛然一僵。
没有爆炸,也没有能量宣泄。
下一秒,变化突然发生!
咔嚓……咔嚓嚓…… 暗红色的裂痕以极快的速度,从凌渊的皮肤下浮现出来!
起初只是脖子,很快就蔓延到他的脸颊、额头,直至全身!
他那坚固的混沌神体,此刻像个即将破碎的瓷器,从内到外正在碎裂。
“不……”
苏清月发出一声悲鸣,下意识想冲上去。
“别动他!”
赤瞳死死拉住她,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利,“他已经开始了!现在任何外力介入,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两人只能看着凌渊的身体剧烈颤抖,大颗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又瞬间被蒸发。
他紧咬着牙,牙缝里甚至渗出了金色的血。
这是神魂崩裂的剧痛,直接反馈到了肉身。
即便是凌渊坚固的道心,也无法承受这种来自灵魂根源的痛苦,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看上去,更像是在被恐怖的力量从内部撑爆。
完了。
这个疯子,赌输了。
赤瞳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苏清月更是心痛不已,泪水涌出眼眶。
她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想看这个男人承受如此折磨。
她们都看不到。
在凌渊那即将崩塌的识海中,正进行着一场凶险的道之战争。
那缕神殇本源进入他识海的瞬间,就化作一片代表着终结与虚无的紫黑色海洋。
它不是能量,是一种法则,一种概念。
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将这片识海,将凌渊的存在,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
凌渊的混沌神魂,就像这片虚无海洋中的孤岛,正被疯狂的侵蚀、瓦解。
构成他神魂的混沌之气,只要接触到紫黑色的海水,就会瞬间化为虚无,彻底消失。
他的记忆、情感、意志……所有构成“凌渊”这个概念的东西,都在被飞速抹去。
无尽的痛苦,伴随着一种让人沉沦的宁静,涌上他的心头。
放弃吧。
为什么要抵抗?
归于虚无,便是永恒的安宁。
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然而,就在凌渊的意志快被这股终结之力同化的瞬间,他的识海深处,骤然亮起了一片柔和的光。
那是当初在进化牢笼内,那数千个被他亲手净化、超度的灵魂,消散前留给他的感激与祝福。
是往生之光!
这力量代表着新生与希望,与神殇本源的终结截然相反。
混沌,不只是吞噬与毁灭,也是包容一切的净化,和送往归途的慈悲。
一道明悟,像一缕光,瞬间照亮了凌渊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道心。
我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为什么要用我的混沌大道,去和它的终结法则硬碰硬?
混沌,可容纳万物。
终结,也是万物的一部分。
我,为什么要抗拒它?
我应该……拥抱它!
理解它!
然后……驾驭它!
想通了这一点,凌渊的道心瞬间通明。
他不再调动混沌之力去抵抗那片紫黑色海洋的侵蚀,反而做出了一个更疯狂的决定。
他主动放开对自己神魂的控制,任由代表他神魂本源的“孤岛”,彻底沉入那片终结之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坠深渊,怎见光明!
轰——!!!
在紫黑色海洋彻底淹没他神魂本源的瞬间,凌渊的身体猛然弓起,一口金色的神血狂喷而出。
他身上那些细密的裂痕,在这一刻急剧扩大。
他的生命气息,也跌落到了谷底,近乎于无。
“凌渊!!!”
苏清月和赤瞳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她们在他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生命迹象。
他死了。
然而,识海之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神魂被彻底淹没的瞬间,凌渊并没有被终结。
他用那一点往生之光护住自己的核心真灵不灭,将自己的全部神魂意识,化作无数微小的粒子,融入了那片紫黑色的终结之海。
他不再是对抗者,而是一个学习者,一个解析者。
他像一个偏执的学者,疯狂汲取着终结法则的一切奥秘。
它的构成,它的运转方式,它如何定义存在,又如何执行抹除…… 在外界看来只是一瞬。
但在凌渊近乎归零的意识中,却已过去了亿万年。
终于,他看懂了。
他理解了这力量的本质。
“原来……如此。”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他的识海深处响起。
下一秒,那片沉寂的紫黑色海洋,猛然沸腾了起来。
一道道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从海洋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滋生、蔓延。
它们不再被动的被侵蚀,而是主动的、贪婪的,开始包裹、解析、同化那些紫黑色的法则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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