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风刮得胡同里的灯笼晃悠悠的，前院阎埠贵的小屋里却热闹。八仙桌上铺着红纸，墨锭在砚台里磨得沙沙响，他鼻尖上架着老花镜，手里的毛笔悬在纸上，等着对面人递东西。
“三大爷，我这半斤棒子面，换副对联。”前院的王大妈把布口袋往桌上一放，阎埠贵眼皮都没抬，笔锋落纸，“福满人间辞旧岁，春临大地贺新年。横批：喜迎新春，行不？”王大妈连说“好”，他便手腕一转，墨迹在红纸上洇开，挺括又精神。
正写着，何大清掀帘进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老阎，给我写几副对联，中院、东跨院都得有。”他把纸包打开，是两个白面馒头，还冒着点热气。阎埠贵眼睛亮了亮，忙把刚写好的晾到一边：“得嘞！您这馒头冒着热气，我给您写带气势的！”
笔蘸饱了墨，他略一思忖，先写中院的：“上联：虎跃山河增瑞气 ，下联：兔奔日月送春晖 ，横批：辞旧迎新，怎么样？”
何大清笑着应了，看他写完，又多递过个腌萝卜干的小罐：“添点下酒菜。”阎埠贵眉开眼笑，把对联仔细卷好递过去。
一上午下来，阎埠贵的桌角堆了不少东西：半小袋小米，一小捆葱，还有俩鸡蛋。他一边往缸里倒小米，一边盘算：中午用鸡蛋炒个葱，就着何大清给的馒头，晚上再熬小米粥，这年过得不算亏。
院里人都知道他这规矩，写联换物，你情我愿。
吃过晌午饭，日头爬到了胡同顶上，给灰扑扑的院墙镀了层淡金。何大清揣着刚晾干的对联，往门框上抹浆糊，何雨柱搬着梯子在底下扶着，何雨水也在一旁看着，嘴里还哼着听不懂的小调。
“爹，您往左边挪挪，那横批歪了！”何雨水仰头瞅着，一直盯着何大清的手。何大清眯着眼调了调位置，手掌在红纸上按了按，浆糊从纸边挤出来点，他用指甲刮掉，声音里带着点得意：“你爹我还没老眼昏花，这点准头还是有的。”说话间，“雪融万象福敲门”几个字在门楣上舒展开，红得亮眼。
何大清低头看了看何雨水：“你还是去陪你陈姨聊聊天，这里我和你哥就可以搞定了。”
何雨水闻言，头也不回的就回了屋里，脱了鞋子上炕看着陈慧娟抱着何雨田。
屋里暖和何雨水坐在炕边，怀里抱着刚满月不久的何雨田。逗着小家伙玩了起来，小家伙穿着红棉袄，胖手攥着个拨浪鼓，老是掉在炕上。陈慧娟靠在床头，脸色比之前好太多了，月子里可没少吃好东西，每天都有肉，都胖了不少。看着女儿逗孩子，嘴角噙着笑：“你哥跟爸这会儿准在忙乎饺子馅呢。”何雨水捏了捏弟弟肉乎乎的脸蛋，逗得他：“等会儿包完饺子，先给你捞俩大的，让你尝尝姐姐的手艺。”
陈慧娟在一旁咯咯直笑：“雨水啊，雨田可吃不了饺子，等长大了就可以了。”
何雨水连忙解释：“陈姨，我就是逗逗他，我也知道他不能吃。就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小孩，觉得挺好玩的。”
盖帘上的饺子码得整整齐齐，下锅后翻滚着浮起来，白胖的身子透着点油光。何大清先给陈慧娟捞了一碗，又给何雨水和何雨柱各盛了一大碗，自己才端起碗，咬一口饺子，鲜美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赶紧用手抹了抹。
“柱子，你这手艺没退步啊。”何大清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着说。何雨水嘴里也塞的满满的笑着接话：“爹就会说好听的，明明是哥调的馅香。”陈慧娟慢慢嚼着，看爷仨吃得热乎，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贾家门口，易中海提着个布口袋往里走，里面是刚称的面粉和五花肉。秦淮茹正扫着屋里的灰尘，见他进来，忙擦了擦手：“干爹，您这是？”
“过年嘛，总得吃顿饺子。”易中海把东西往案板上放，“东旭还躺着？我刚去跟老太太说了，今儿还和往年一样，搁你这儿过年，热闹。”正说着，聋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悠悠的推门进来，手里还攥着块水果糖。
贾东旭听见动静，从炕上下来：“干爹，您快坐下暖和暖和。”秦淮茹手脚麻利地和面，易中海坐在炉子旁烤火，老太太坐在炕边，拉着棒梗的小手将手里的糖递给了他。棒梗把糖纸剥开，舔了口糖，放进了嘴里，可眼睛亮晶晶地一直盯着案板上的肉。
“淮茹啊，多包点，让东旭和老太太也多吃几个。”秦淮茹应着，擀皮的手没停，面皮在她手里转得飞快，包好的饺子一个个站在盖帘上，像排小元宝。
锅里的水开了，饺子下进去，翻腾着冒热气。秦淮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的脸，暖融融的。易中海给老太太倒了杯热水，又和贾东旭聊了起来，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屋里的烟火气混着肉香，把冬日的冷清都驱散了。
很快饺子就熟了，秦淮茹先给老太太盛了一碗，又给易中海和贾东旭盛了一大碗，给自己盛了十几个，碗里给棒梗晾着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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