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可殡仪馆里没人觉得安心。
那两女人被雷劈了却毫发无伤的事,像块湿冷的布,死死捂在每个人心上。
没人敢提,可一碰面,眼神就躲,仿佛谁多说一句,灾祸就会再落下来。
大嘴从早上起就沉默得反常。
他没去开运尸车,也没跟老猪搭话,只是坐在值班室的旧藤椅里,手里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我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想劝两句,又不知从何开口。
昨晚的事太邪,雷不该劈活人,更不该劈完还让她们清醒着哭嚎认错——那不是人能做出来的戏。
中午饭没人吃得下。
凡子端着饭盒坐到我们旁边,筷子没动,只盯着大嘴看。
“你手机……还好吧?”他忽然问。
大嘴抬眼,眼神像蒙了层雾,“怎么了?”
“没事。”凡子笑了笑,可那笑僵在脸上,“就是……昨晚我好像也接到个电话。”
我们都愣了。
“什么电话?”猴子立刻凑过来,声音里带着兴奋,“谁打的?”
凡子挠了挠头,有点尴尬,“我也说不清。半夜两点十七,手机震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没号码,未显示。接起来就听见呼吸声,很轻,像女人,又不像……我就说‘谁啊’,那边‘咔’就挂了。再查通话记录,根本没有。”
空气一下子静了。
我盯着他,“你没早说?”
“我以为是恶作剧。”凡子苦笑,“还跟自己开玩笑,说肯定是黄师傅的障眼法,什么‘阴线接阳机’,鬼魂借信号拨号……瞎扯呗。”
他说得轻松,可话音落下的瞬间,屋里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大嘴的手指猛地一抖,手机差点滑进裤兜。
“你也……接到这种电话?”他声音压得很低。
凡子点头,“就一次。你呢?是不是——”
话没说完,大嘴的手机响了。
不是铃声,是震动。
嗡——嗡——
短促、机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们三个同时转头。
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可那震动持续不断,像有人在底下掐着它催命。
大嘴没动。
猴子咽了口唾沫,“要不……你看看?”
大嘴慢慢伸出手,指尖发白,终于把手机翻过来。
屏幕亮着。
未显示号码。
来电。
时间:13:47。
大嘴盯着那行字,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像是想吞下什么卡在喉咙里的东西。
“接吗?”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眼,扫了我们一圈。
那眼神我从未见过——不是害怕,是确认,像在问:你们也听见了吗?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凡子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猴子干笑一声,“要不……开免提?听听是谁装神弄鬼?”
大嘴没理他,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停了几秒,终于按了下去。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扬声器外放。
“喂?”他声音哑得厉害。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带着水汽似的。
“大嘴……来接我。”
声音不高,可每个字都像冰渣子,顺着耳朵滑进脊椎。
“你在哪?”大嘴问,语气竟出奇地稳。
“老地方。”她说。
我心头一震。
老地方。
又是这个词。
昨晚猴子听见的,就是这三个字。
大嘴没再问,只是盯着手机,仿佛能透过屏幕看见那头的人。
“我不认识你。”他说。
女人轻笑了一声。
不是开心的笑,是那种……嘴角勉强扯动的笑,像疼极了的人在忍。
“你认识的。”她说,“你天天从我身边过,你闻过我的味儿。”
大嘴的脸色瞬间变了。
殡仪馆的运尸工,每天接触的都是死人。
“你是谁?”他声音开始发抖。
“来接我。”她又说了一遍,语气忽然变了,变得急促,像哭前的抽气,“我冷……路断了……香灭了……可我回不去……你得来接我。”
然后,电话断了。
滴——
忙音响起。
屋里没人说话。
手机还躺在桌上,屏幕暗了下去。
我低头看表:13:49。
两分钟。
通话记录里,空空如也。
没有来电,没有未接,什么都没有。
就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我们四个人共同做了一场梦。
可我们知道不是。
凡子缓缓抬头,看向大嘴,“她说‘来接我’……你……你是不是……真的接过谁?”
大嘴没答。
他慢慢把手机塞回口袋,动作僵硬,像怕惊醒什么。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阴了下来。
风没起,雨却开始落,一滴一滴砸在铁皮屋檐上,声音越来越密。
猴子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他妈……该不会真是冤魂打电话吧?听说车祸死的,魂被困在事发地,得有人去‘接引’,不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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