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烧得比命还急。
我蹲在值班室门口抽烟,雨点砸在屋檐上,噼里啪啦地响。
猴子坐我旁边,腿翘着,烟夹在指间,眼神飘忽。
屋里大嘴刚打完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听见我们说话又坐直了身子。
“你说那香……真能自己烧?”猴子吐出一口烟,声音压得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我没吭声,盯着烟头那点红光。
刚才那一摊饭还在脑子里转——米粒干得像石头,灰白的斑点排成指印模样,还有那根横竖交叉的筷子……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以前王师傅讲过,”我终于开口,“香这东西,不是随便烧的。烧的是敬,敬的是死人。要是心不诚,香不点自燃,那是……死人不收你的礼,反手给你送回来。”
猴子嗤了一声,可手却抖了下,烟灰掉在裤子上,他也没拍。
大嘴从屋里探出头:“你们俩大半夜不睡觉,聊这些?”
“你不也醒了?”猴子回头瞪他,“还说呢,你插那双筷子的时候,想过后果没有?”
大嘴脸色一僵,没说话,默默坐到我们中间,接过猴子递来的烟,点上,猛吸一口。
屋里屋外烟雾缭绕,雨水顺着屋檐淌下来,在门口积成一条小溪。
值班室的灯忽明忽暗,照得人脸一阵青一阵白。
谁都没再提饭的事,可空气里那股味儿压着,沉得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候——
“砰!”
大厅侧门猛地被撞开,冷风裹着雨潲进来,灯“啪”地闪了一下,几乎要灭。
门口站着一个人,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脸色惨白得像刷了层石灰。
是疯狗,守石三灵堂的家属。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挤出声音:“见……见鬼了!石三那儿……香……香全烧完了!可灰……灰还在!一节没掉!”
他声音发颤,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喊出来的。
我和猴子“腾”地站起来,烟直接掉在地上。
大嘴也猛地起身,椅子“哐”地翻倒。
“你说什么?”大嘴冲过去抓住疯狗肩膀,“香烧完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刚才!我换香,新香刚插上去,‘嗤’一下就着了!烧得比火柴还快!可烧完之后……香灰整根立着,一粒没落!我……我不敢碰……我跑出来喊人……”
他语无伦次,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狠狠钉进我们耳朵里。
我跟猴子对视一眼,心跳“咚咚”撞着肋骨。
大嘴咬了咬牙,抓起桌上的手电筒就往外冲:“走!去看看!”
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疼。
我们三人一路狂奔,疯狗在后面踉跄跟着。
灵堂在殡仪馆东侧,孤零零一间小屋,门口挂着白布,香炉摆在灵位前。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香炉里三根香果然只剩灰柱,直挺挺立着,像三根枯骨。
香头焦黑,可灰身完整,一粒未落。
烛火摇曳,映得灵位上的黑白照片忽明忽暗,石三那双眼睛,仿佛在盯着我们。
“这他妈不对劲……”猴子声音发虚,“香烧这么快,至少得有火星四溅,可这儿……一点灰都没掉。”
大嘴没说话,手电光扫过香炉,又照向供桌。
桌上还剩一束新香,黄纸包着,没拆封。
他咬牙,撕开纸,抽出一根,蹲下身,手有点抖地凑近蜡烛。
火苗刚碰香头——
“嗤!”
一声轻响,香头猛地爆出一团火光,紧接着整根香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极速燃烧!
从头到尾,不到三秒,就只剩一截灰柱,“啪”地一声,断了半截掉进香炉。
大嘴“啊”地叫了一声,手电掉地,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坐地上。
他喉咙滚动,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这不是烧香……这是……这是吃香!”猴子退到门边,背抵着墙,“谁见过香烧得这么邪的?跟点着的引线一样!”
我站在原地,腿有点软。
脑子里嗡嗡响,王师傅的话又冒出来:“香不敬,鬼不收,反噬阳气。若香自燃而灰不落,那是……有东西在借香通路。”
通什么路?
通阳间到阴间的路。
我猛地看向灵位上的照片。
石三死于车祸,听说是酒驾撞上山壁,当场脑浆迸裂。
可他弟弟石三弟弟一直没来守灵,说是怕。
直到今天才听说,他原本有个儿子,七岁,也在那场车祸里没了。
是陪葬。
还是替死?
正想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石三弟弟披着雨衣,浑身湿淋淋地进来,脸色比疯狗还难看。
他看了一眼香炉,声音发抖:“我……我刚才换香的时候……也是这样。新香一点就烧光,灰……灰还在。我……我觉得……我哥……他不想让我走……”
他说着,眼眶红了,“可我儿子……也在车上……他是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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