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前的血肉莲花开得更加“灿烂”,一片片血肉花瓣向外翻卷,露出中心一颗剧烈搏动、如同心脏般的肉瘤。
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以他为中心席卷全场,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沼泽,让人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雷建国动了。
他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只是往前踏了一步。
仅仅是一步。
一股比那怪物更加磅礴、更加浩瀚、宛如泰山压顶般的无上威压,从雷建国身上轰然爆发!
如果说孙福安的压迫感是地狱血池的污秽与狂暴,那雷建国的气势,就是九天神明俯瞰凡尘的威严与冷漠。
那不可一世的血色怪物,在这股威压之下,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竟然被硬生生压制得一滞,连身上蠕动的血肉都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一瞬间的停滞,雷建国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怪物的面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是化不开的冰冷杀意。
他并指成掌,手臂上青筋暴起,一掌看似轻描淡写地印在了孙福安那颗已经完全变形的头颅上。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西瓜被重锤砸开的碎裂声响起。
血莲巨兽那颗硕大的头颅,连同里面的一切,都在这一掌之下被彻底震成了漫天飞溅的血雾与碎骨。
失去了头颅的庞大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那朵盛开的血莲迅速枯萎、凋零,最后轰然倒地,化作一滩不断冒着气泡的腥臭烂肉。
危机,似乎解除了。
屋内屋外,所有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院子里那三具小小的、浸泡在血泊中的身影所带来的巨大悲痛彻底淹没。
赵铁柱连滚带爬地冲到儿子身边,抱着他已经瘫软的身体,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而马秀莲,她的行为让所有人的心脏再次被狠狠地攥住,陷入了无声的崩溃。
她踉跄着扑到自己儿子的身边,看着孩子胸口那个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生命的气息正在飞速流逝。
她的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燃烧一切的决绝。
她猛地抓起地上一块锋利的木门碎片,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她将自己流血的伤口,对准了孩子微微张开、已经失去血色的小嘴。
她用一种近乎呓语的、温柔到令人心碎的声音低语着,仿佛在唱着最后的摇篮曲:
“小军……我的儿……别怕……吃了婶子……吃了婶子,你就能活下去了……”
这一幕,让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赵铁柱这个七尺男儿抱着儿子,跪在地上,无声地张着嘴,身体剧烈地颤抖。
那几个身经百战的警卫员,也别过头去,虎目含泪。
就连刚刚以雷霆之威斩杀怪物的雷建国,那张坚毅如铁的脸上,肌肉也不住地抽动,一抹晶莹在他的眼角一闪而逝。
世界,在这一刻,碎裂成了亿万片无法拼凑的悲凉。
雷建国的目光从那惨烈的人间悲剧上移开,落回到地上那摊已经不再蠕动的怪物残骸上。
悲痛之后,是冰冷的理智。
他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缓缓蹲下身,强忍着那股刺鼻的腥臭味,用一根树枝拨开烂肉。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在那些破碎的血肉和骨头渣滓中,有一块碎片显得格格不入。
它不是红色的血肉,也不是白色的骨骼。
那是一块大约巴掌大小的、带着奇异弧度的碎片,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金属般的墨绿色。
雷建国用树枝尖端小心翼翼地将它挑了出来,凑近细看。
这东西的质感……不对。
它不像骨头那样多孔,反而光滑坚硬,表面带着一层类似甲壳的油性质感。
在阳光的某个角度下,甚至能反射出淡淡的、如同昆虫翅膀般的绿色虹光。
而它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锋利的、带着一排细密倒刺的锯齿状边缘,其构造之精密,之冷酷,宛如一柄被缩小了无数倍的、专门为收割生命而设计的……镰刀。
雷建国的呼吸猛地一滞。
这绝不是人类突变后应该有的东西。
孙家的病毒,古籍上的记载……难道都只是表象?
在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加深邃、更加不可名状的恐怖真相?
他抬起头,眼神中的悲伤已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冰寒所取代。
他意识到,刚刚被他打碎的,或许并不仅仅是一个被病毒感染的人。
在那怪物的体内,似乎还寄生着……或者说,融合着别的什么东西。
一个与人类的进化方向,截然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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