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比苏妙然想象的还要……简陋。
土坯垒砌的墙壁,茅草铺就的屋顶,屋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以及角落堆放着的一些农具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阳光的味道,异常干净,却没有任何奢华或者与“修仙”相关的痕迹。
然而,苏妙然踏入此地的瞬间,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新生的无垢剑体,对天地灵气和道韵异常敏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间看似平凡的茅屋,仿佛自成一方天地,与外界隔绝。无处不在的,是那种温和而浩瀚、让她灵魂都感到舒适颤栗的玄奥道韵。这气息,与那梨子同源,却更加深沉、内敛,无处不在。
墙壁的泥土,似乎蕴含着厚德载物的大地法则;屋顶的茅草,仿佛凝聚着生生不息的乙木精华;甚至连那张粗糙的木桌,其纹理都暗合某种自然轨迹……
这哪里是茅屋?这分明是一座由无上道则构筑的洞天福地!
苏妙然心中震撼,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不敢有丝毫逾越,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生怕惊扰了此地的宁静,冒犯了前辈。
“地方有点乱,姑娘你别介意,随便坐。”林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指了指屋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他自己则很自然地走到床边,拍了拍床沿,“我坐这儿就行。”
苏妙然看着那把看似普通的木椅,神识稍稍触及,便感到一股温和的木灵之气拂过,让她心神宁静。这椅子,恐怕也非凡物!
她哪里敢真的坐下,让前辈坐在床上?连忙摆手,声音带着一丝拘谨:“不,不必了,公子,我站着就好。”
林辰看她那小心翼翼、仿佛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心里更确定了:这姑娘肯定是出身大户人家,没吃过苦,到了这穷乡僻壤有点不知所措。
“别客气,快坐吧。你刚受了伤,虽然醒了,也得好好休息。”林辰语气温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苏妙然见“前辈”发话,不敢再推辞,只好小心翼翼地、用只坐了半边椅面的姿势,在那把木椅上坐下。臀部落座的瞬间,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自椅面传入体内,悄然滋养着她刚刚突破、尚且需要稳固的修为,效果竟不比服用一些上品丹药差!
她心中又是一阵骇然。
林辰看她坐下了,便想着找点话题,缓解一下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他看对方气质清冷,像是读过书的,便随口问道:“看姑娘谈吐不凡,是读过不少书吧?”
苏妙然心中一凛:来了!前辈这是在考校我的学识心性?她立刻端正坐姿,恭谨回答:“晚辈……略识得几个字,家中长辈也曾教导过一些经义道理,但资质鲁钝,未能深解其意。”她说的倒是实话,青云宗的典籍浩如烟海,她确实自觉所学尚浅。
林辰一听,笑了:“姑娘太谦虚了。我一看你就觉得是有学问的。不像我,就是个粗人,以前……呃,家里条件不好,也没读过什么书,就会种点地。”他本想说自己以前是码农,但估计对方也听不懂,便含糊带过。
前辈自称“粗人”?只会“种点地”?
苏妙然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前辈这“扮演凡人”的癖好,真是深入骨髓啊!她连忙道:“公子过谦了。大道至简,万物有灵。公子躬耕于此,亲近自然,体悟天地生发之道,此乃大智慧,非死读经书可比。”
她这番话是由衷而发。在她看来,前辈在此种田,分明是一种极高层次的修行,于平凡中见真章。
林辰听得一愣一愣的。种个地还能被夸出花来?这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说话还这么好听!他哈哈一笑:“姑娘你可真会说话。我种地就是为了糊口,哪有什么大智慧。不过你说亲近自然倒是真的,这里山好水好空气好,住着确实舒坦。”
“空气?”苏妙然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微微一怔,但立刻自行脑补:前!辈说的“空气”,定然指的是此方天地的“灵气”或者“道韵”!是了,在前辈眼中,这弥漫的无上道韵,或许就如同凡人呼吸的空气一般平常普通。是我境界太低,无法理解前辈话语中的深意。
她看向林辰的目光,更加敬畏,同时也带着一丝求知欲:“公子所言极是。此地的……‘空气’,确实清新怡人,蕴含无穷生机,实乃修行……休养生息的无上宝地。”
她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心中暗叫好险。
林辰只觉得这姑娘越来越有意思了,夸个村子都能用这么多文绉绉的词。他起身走到墙角的瓦罐旁,拿出一个粗陶碗,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清水,递给苏妙然:“说了这么久,喝口水吧。放心,这水是山泉水,我烧开过的,干净。”
苏妙然双手接过陶碗。指尖触碰到碗壁的瞬间,她浑身微微一震!
这水……!
清澈见底,看似普通。但她能感觉到,碗中清水蕴含的灵气精纯到了极致,更带着一丝与那梨子、与这茅屋同源的淡薄道韵!这哪里是凡水?这分明是能洗筋伐髓、滋养神魂的灵泉!不,比寻常灵泉更加神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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