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施妙手，灵泉验毒
那诡异的鸟鸣声只响了两声便戛然而止，夜恢复了表面的寂静，但空气中无形的张力却骤然收紧。顾云裳靠在软榻上，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已然入睡，实则全身感官提升到了极致，如同蛰伏的猎豹，警惕着黑暗中的任何风吹草动。
她能感觉到，窗外那道原本只是例行监视的目光，变得专注而锐利，似乎在评估那声鸟鸣带来的信息，以及她这个新王妃的反应。
顾云裳心中冷笑。试探无处不在，这王府果然是个吃人的魔窟。而榻上那个男人，就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再无异动。那道专注的视线也缓缓收回，恢复了之前的隐晦状态。顾云裳知道，暂时的危机过去了，但警报并未解除。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床榻上。萧夜白依旧“昏睡”着，姿势都未曾变过，这份定力，绝非寻常病人能有。
钱嬷嬷送来的茶水点心就放在旁边的矮几上。顾云裳起身，却没有去动那些东西，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到房间角落的铜盆边。盆里有丫鬟早先打来，给王爷擦脸用的清水。她伸出手指，极其隐晦地浸入水中，意念微动，一缕纤细如发丝、清凉沁人的灵泉气息，悄无声息地汇入清水中，无色无味。
她拧干一块干净的细棉布帕子，走回榻边，姿态自然地开始为萧夜白擦拭额头和脸颊。动作轻柔，仿佛只是一个尽职的妻子在照顾病弱的丈夫。
指尖隔着温热的帕子，再次触碰到他的皮肤。这一次，她摒除杂念，全神贯注于指尖的感知。特工训练中关于人体异常状态的知识在脑中飞速闪过。除了那虚浮紊乱、却又暗藏坚韧的脉象，他过于苍白的肤色，指甲根部那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细微的淡紫色晕染，以及他即便在“沉睡”中，眉宇间也凝聚不散的一丝难以言喻的倦怠感……这些细微的征兆，逐渐指向一个惊人的猜测——
慢性中毒！
而且是一种极为隐秘、能慢慢侵蚀人体根基、制造出虚弱病重假象的奇毒！
是谁？皇帝？兄弟？还是……这王府内，看似忠心耿耿的某人？
顾云裳的心沉了下去。萧夜白的处境，比她想象的还要凶险。这毒若不解，他这“病”就好不了，而她这个冲喜王妃，最终恐怕也难逃殉葬或悄无声息消失的命运。他们的利益，在解毒这一点上，是高度一致的。
她需要确认，更需要想办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钱嬷嬷带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小丫鬟进来了。
“王妃，王爷的药煎好了。”钱嬷嬷脸上依旧是标准化的恭敬笑容。
小丫鬟将食盒放在桌上，取出一个温着的白玉药碗，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浓烈苦涩的气味。
顾云裳的目光落在药碗上，眼神微凝。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走到桌边，状似随意地拿起药碗旁的银制小勺，轻轻搅动了一下漆黑的药汁。
“这药……一直是这个方子？”她看似不经意地问，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钱嬷嬷和那小丫鬟的脸。
钱嬷嬷神色不变，恭敬答道：“回王妃，张太医开的方子，根据王爷脉象略有调整，但主药都是些补气养血、固本培元的珍稀药材，都是极好的。”
那小丫鬟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顾云裳对视。
顾云裳心中冷笑，不再多问。她端起药碗，指尖感受到碗壁恰到好处的温度。她背对着钱嬷嬷和丫鬟，借着身体和宽大袖袍的遮挡，手腕极其轻微地一颤，一滴晶莹剔透、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灵泉水，从她指尖逼出，悄无声息地滴入了浓黑的药汁中，瞬间融合，无踪无迹。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方法。用灵泉水融入汤药，既隐蔽，又能测试这灵泉是否真如她所感，具有解毒或滋养的奇效。同时，这也是对萧夜白的一次试探——若他真如表现的那般昏迷，自然无法察觉；若他是装的……顾云裳倒想看看，他敢不敢喝下这碗被做了手脚的药。
她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坐下。钱嬷嬷连忙上前，想帮忙扶起萧夜白。
“不必，本妃来。”顾云裳淡淡拒绝，她单手探入萧夜白颈后，微微用力，将他上半身托起，靠在自己臂弯里。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生硬，但稳定而有力。
近距离接触，她能更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草药气息，混合着一丝极淡的、属于男性的冷冽味道。他看起来那么“虚弱”，身体的重量却并不算轻。
“王爷，该用药了。”顾云裳的声音平静无波，用玉勺舀起一勺药汁，递到他唇边。
萧夜白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嘴唇紧闭，似乎本能地抗拒着苦涩的药味。
顾云裳耐心地等着，没有催促，也没有强行灌入。她知道，暗中一定有眼睛在看着。
僵持了数息，就在钱嬷嬷忍不住想开口时，萧夜白终于微微张开了嘴。
顾云裳稳稳地将药勺送入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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