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脉像一条亘古沉睡的青龙,盘踞在大陆东南,终年云雾缭绕。山脚下散落着十几个村落,林家庄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时值深秋,清晨的霜已覆满村头枯草。
“烬儿,把这碗糊糊给村尾陈阿婆送去,她家断粮两天了。”
妇人四十出头,鬓角已见霜色,粗糙的双手捧着个豁口陶碗,里面盛着大半碗稀薄的粟米糊。这是林家今天早饭的一半。
“知道了,娘。”林烬接过碗,小心地用旧布裹好保温。
他今年十六岁,身形瘦削但骨架匀称,一双眼睛在常年营养不良的脸上显得格外黑亮。粗布衣打了几个补丁,洗得发白,却干净整齐。
走出低矮的土坯房,寒风立刻灌进领口。林烬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村子很小,不过二三十户人家,炊烟稀稀拉拉升起——今年收成不好,许多人家一天只吃一顿。
陈阿婆的屋子比林家更破旧,门板歪斜。林烬推门进去,昏暗的土炕上蜷着个干瘦的身影。
“阿婆,我娘让我送点吃的来。”
炕上的老人动了动,浑浊的眼睛睁开一线:“是…是烬娃啊…你娘总惦记我这老不死的…”
林烬扶她坐起,一勺勺喂完糊糊。老人枯瘦的手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不像垂死之人:“烬娃…你今年…十六了吧?”
“是,上个月刚满。”
“好…好…”陈阿婆眼神忽然变得清明,压低声音,“今夜子时,去后山乱葬岗…那里…有你父母留的东西…”
林烬一愣:“我父母?他们不是进山采药遇害了吗?”
陈阿婆剧烈咳嗽起来,摇摇头不再说话,躺回去闭上了眼睛。林烬追问几句,老人只作不闻,像是耗尽了最后力气。
回家的路上,林烬心事重重。父母在他六岁时进山失踪,村里人都说被野兽吃了。他对父母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父亲宽阔的肩膀和母亲温柔的歌声。
“烬儿,发什么呆?”林氏正在院中劈柴,动作熟练却透着疲惫。
“娘,陈阿婆说我父母有东西留在后山…”
林氏劈柴的动作猛然停住,斧头“哐当”掉在地上。她转身,脸色煞白:“她…她还说了什么?”
“只说让我子时去乱葬岗取。”林烬扶住母亲摇摇欲坠的身体,“娘,您知道什么对不对?”
林氏嘴唇颤抖,许久才低声道:“有些事…你爹娘不让我告诉你,是怕害了你…”她擦擦眼角,像是下定了决心,“也罢,你长大了。你父母…不是普通人。”
接下来的话让林烬如遭雷击。
原来,十六年前一个风雪夜,一对身受重伤的年轻夫妇抱着个婴儿来到林家庄,敲开了当时还是寡妇的林氏家门。他们衣着华贵却血迹斑斑,将婴儿和一包东西托付给林氏,恳求她以母子相称抚养孩子。留下句话“若孩子十六岁生辰后灵根未显,便让他做个凡人安稳一生”,便匆匆离去,再未归来。
“那包东西…他们让我在你十六岁后交给你,可我…”林氏泪流满面,“我怕你知道了真相会去寻他们,会陷入危险…我只是个农妇,只想你平安长大…”
林烬脑中轰鸣。十六年来,他以为自己只是山野穷小子,最大的愿望是攒钱给母亲盖间不漏雨的房子。可现在…
“东西在哪?”他声音沙哑。
林氏从床底挖出个密封的陶罐,里面是个巴掌大的玉盒,入手温润,绝非俗物。玉盒没有锁,却怎么都打不开。
“你娘说…需要你的血。”林氏递过一根针。
林烬刺破手指,血珠滴在玉盒上。玉盒发出柔和微光,盒盖悄然滑开。
里面只有三样东西:一枚青色玉佩,刻着复杂云纹;一块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正面一个古篆“林”字;还有一封信。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娟秀中透着凌厉:
“吾儿亲启:
若你读到这封信,想必已年满十六。为父林青玄,母苏映雪,皆青云宗修士。十六年前宗门惊变,仇敌追杀,不得已将你托付凡人。盒中玉佩乃我林家信物,令牌可凭之参加青云宗入门试炼。若你身具灵根,或可踏上仙途,查明当年真相。若无灵根,便毁了此物,做个凡人安稳一生。勿念勿寻,平安是福。”
信末附了青云宗试炼的时间地点——就在半月后。
林烬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父母是修士…青云宗…那是方圆千里人人都向往的仙门圣地,传说中有移山填海之能的仙人所在。
“娘…”他看向养育自己十六年的妇人。
林氏擦干眼泪,露出个勉强的笑容:“去吧,孩子。这是你爹娘的心愿。我只是…舍不得。”
林烬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您永远是我娘。无论我是不是您亲生,十六年养育之恩,林烬永世不忘。”
扶起母亲后,林烬看着玉盒,忽然想到陈阿婆的话。乱葬岗…父母留的东西不止这些?
夜幕降临,林烬瞒着母亲悄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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