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在混沌的意识中挣扎。
耳边隐约传来阿乐的呼喊、兵刃交击的铿锵、术法爆裂的轰鸣,还有沼泽泥水被践踏的噗嗤声。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体内撕裂般的痛楚——筋脉灼烧、金丹黯淡,甚至连神魂都像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最让他心悸的是怀中那枚烬天令残片。
此刻它安静地贴在心口,却散发着异常的低热,表面新添的三道裂纹触目惊心,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那是强行激发“焚煞诛邪火”的代价——此火本需至少元婴修为方可勉强驾驭,他以金丹之身强催,若非烬天令残片吸收了七成反噬,此刻早已身死道消。
“阿乐……放我下来。”林烬勉强睁眼,视线模糊中看到阿乐正背着他,在泥泞的沼泽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四名身着灰色麻衣、脸覆骨面的修士护在左右,不断向后甩出符箓、毒烟,阻挡追兵。
“师兄你醒了!”阿乐声音嘶哑,脚步却不停,“还不能停!瘟将和至少三十个瘟卫追在后面,血骨老怪虽重伤但未必不会亲自追来!”
“放我下来,”林烬重复道,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怀里有东西必须处理。”
阿乐咬咬牙,在一处半塌的枯树根形成的天然凹坑前停下,小心地将林烬放下。四名灰衣修士迅速占据四方位置警戒,其中一人回头,骨面下传出低沉男声:“最多半柱香,追兵就会赶上。”
林烬靠坐在潮湿的树根上,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两样东西。
一是那枚裂纹密布的烬天令残片。它原本温润的玉质表面此刻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中心处那簇火焰纹路黯淡得几乎看不见。林烬能感受到其中残存的意识正在沉睡——或者说,濒临消散。
二是从血骨尊者断臂上扯下的一串骨链。
骨链由九枚指节大小的灰白色骨头串联而成,每一枚骨头上都刻满细密的瘟毒符文。最中间那枚骨头呈暗红色,隐隐有血光流转——这就是他从血骨尊者右臂骨甲内侧扯下的“圣泉密匙”。当时诛邪火爆发,血骨尊者惨叫后退,右臂骨甲崩碎,他拼着最后一丝清明抓住了这串飞出的骨链。
“这是……”阿乐盯着骨链。
“圣泉的控制密匙之一。”林烬急促喘息,“血骨老怪能调动圣泉部分力量,靠的就是此物。虽不知具体用法,但绝不能留给瘟灵教。”
他试图运转残余的真元注入骨链,却引得体内伤势翻涌,一口黑血喷出。血迹溅在骨链上,那些瘟毒符文竟微微发亮,但随即被骨链本身排斥——林烬的真元属性与瘟毒截然相反。
“让我试试。”那名方才开口的灰衣修士走过来蹲下。他摘下半边骨面,露出一张约莫四十余岁、疤痕纵横的脸,眼神锐利如鹰,“在下‘影老’,曾研究过瘟灵教的符文体系。”
影老接过骨链,指尖泛起一层极淡的灰色雾气——那并非瘟毒,而是一种精妙的伪装术法,模拟出类似瘟毒的气息。灰雾渗入骨链,暗红色骨头上的血光开始有规律地闪烁。
三息之后,影老收起灰雾,将骨链递还:“确是控制密匙,且是核心子钥之一。此物与圣泉深处的某个控制节点绑定,凭它可短暂干扰圣泉的能量流动,甚至……在特定位置开启一条临时通道。”
林烬眼睛微亮:“能反向定位圣泉核心吗?”
“可以,但需要时间解析符文序列,且会暴露位置。”影老看向后方,“现在不行。”
远处已经传来清晰的破空声和毒瘴翻涌的动静。
“走!”林烬咬牙站起,将烬天令残片和骨链贴身收好。阿乐又要来背他,被他摆手拒绝:“我能走。你们开路,我断后——我有办法暂时拖住他们。”
“师兄!”
“听话。”林烬目光扫过四名灰衣修士,“诸位援手之恩,林某铭记。还请带阿乐先撤往安全处,我稍后便到。”
影老深深看他一眼,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灰扑扑的骨符递过来:“捏碎此符,可释放‘迷魂瘴’,覆盖百丈范围,干扰神识探查半柱香。我们在东北方二十里外的‘腐叶林’地下据点等你——地面第三棵枯死巨榕,树干有三角形树洞者为标记。”
林烬接过骨符:“多谢。”
影老不再多言,挥手带着另外三人,护着满脸担忧的阿乐迅速没入前方浓雾。林烬转身,望向追兵来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尽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脏腑的抽痛。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缕微弱却纯粹的金色火苗,在掌心缓缓升起。
那是“焚煞诛邪火”残留在体内的一丝本源火种。虽微弱,却带着对邪祟绝对的克制气息。
“来吧。”林烬低语,将金色火苗按入脚下泥沼。
泥沼无声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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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圣坛废墟之上。
血骨尊者单膝跪在崩塌的祭坛边缘,右臂自肘部以下完全消失,断口处缠绕着不断试图侵蚀肉体的金色火焰。他脸色惨白如骨,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焦糊气息的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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