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甬道,仿佛永无尽头。自“镇魔碑”平台遇袭后,四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微妙,沉默中透着紧绷的警惕。柳三变在前引路,脚步无声,手中定光镜清光流转,照亮前方数丈,驱散着阴影中蠢蠢欲动的魔气。慕容清与叶雅紧随其后,将林凡与林混沌护在中间。林凡伤势未愈,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寂灭剑意引而不发,时刻感应着周围。
越往下,空气越发粘稠阴冷,魔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如同墨汁般在磷光中翻滚。两侧墙壁的浮雕愈发狰狞可怖,有些甚至隐隐传出咀嚼与哀嚎的幻听。脚下的台阶,也开始出现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散落的、早已失去灵光的破碎法宝残片,无声诉说着上古之战的惨烈。
“小心,快到‘魔音回廊’了。此地残留着战死者的不甘执念与魔物残魂混合的魔音,能直接攻击神魂,引动心魔。紧守心神,莫听,莫想,快速通过。”柳三变沉声提醒,加快了脚步。
果然,前行不久,甬道深处传来缥缈诡异的声响。初时如泣如诉,继而化作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紧接着又变成充满诱惑的呢喃低语,仿佛在耳边诉说着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与恐惧。声音无形无质,却直透识海,撼动道心。
慕容清剑心通明,寂灭剑意化作心防,将魔音隔绝大半。叶雅长生道心坚韧,生机盎然,亦能抵御。林凡的寂灭道心对此类攻击抗性最强,加上伤势牵制,反而受影响最小。但怀中昏迷的林混沌,小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受到了些许干扰。
“哼!”柳三变冷哼一声,定光镜清光大盛,镜面中隐隐有梵唱道音传出,与那魔音对抗,为众人减轻压力。
四人顶着魔音侵蚀,在回廊中疾行。沿途,他们看到几具倒毙在地、早已化为枯骨的修士遗骸,骨骼呈漆黑或暗金色,显然生前修为不弱,却终究陨落于此,令人心悸。
穿过漫长的魔音回廊,前方甬道骤然变宽,出现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剑劈砍出的天然洞窟。洞窟高达百丈,极为开阔,地面是平整的黑色岩石,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达数尺的剑痕。而在洞窟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十丈见方、三丈高的暗金色石台!石台古朴无华,却散发着一股冲霄的凌厉剑意,以及一种万物终结、万法皆寂的苍凉道韵!
石台四周,斜插着数十柄形制各异、但皆已锈迹斑斑、灵光黯淡的古剑。有些剑身断裂,有些仅余剑柄,更有一些完全化为顽铁。但即便残破至此,这些古剑残留的剑意,依旧让整个洞窟的空气都充斥着无形的锋锐之气,肌肤生寒。
“寂灭剑台!到了!”柳三变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压抑下去,语气依旧凝重,“此地是当年寂灭魔尊麾下‘寂灭剑卫’的演武与镇守之地。这些古剑,皆是剑卫遗物,蕴含其寂灭剑意。对于修炼寂灭剑道者,在此感悟,或有奇效。但切记,不可擅动任何一柄剑,更不可登上剑台中心。此地剑意残留万古,已生异变,且与整个封印大阵相连,贸然触动,恐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他目光扫过洞窟,尤其在剑台中心那一片相对干净、却刻画着复杂阵纹的区域停留片刻,低声道:“我们在此休整。此地剑意残留,对魔物残魂有极强克制,相对安全。但停留时间不宜过长,否则自身剑意易被同化或侵蚀。”
四人踏入洞窟,顿时感觉周身压力一轻。那无处不在的阴寒魔气,被冲霄的寂灭剑意驱散大半,连神魂都感觉清爽了些许。只是空气中弥漫的无形剑意,却也如同细密的针尖,不断刺激着肌肤与神识,需运功抵御。
叶雅寻了一处剑意稍弱的角落,小心地将林混沌放下,再次检查其状况。小家伙依旧沉睡,但眉心道纹在进入此地后,似乎比之前明亮了一丝,呼吸也更平稳。
慕容清则盘膝坐在儿子身边,闭目感应着洞窟中弥漫的寂灭剑意。她的寂灭剑心与此地剑意隐隐共鸣,竟让她对自身剑道的感悟,有了些许新的触动。此地虽险,对她而言,却也是一处难得的悟剑之地。
林凡也坐下调息,他伤势最重,需尽快恢复。寂灭剑台的剑意虽然凌厉,但与他同源,反而能加速他炼化丹药,修复伤体。只是他心中依旧警惕,目光不时扫过柳三变。
柳三变没有调息,而是走到剑台边缘,仔细查看着那些插在地上的残破古剑,以及剑台上的阵纹,神情专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时间在寂静与剑意低鸣中缓缓流淌。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林凡伤势恢复了两三成,已能发挥出化神后期的战力。慕容清对剑道的领悟也精进一丝。叶雅则一边照看儿子,一边尝试将此地肃杀的寂灭剑意,以长生道法柔化,融入自身防护之中。
就在众人心神稍定,准备商议下一步行动时,异变突生!
一直安静沉睡的林混沌,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眉心那道灰金色的混沌道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漩涡般向内收缩,疯狂吸收着洞窟中弥漫的、那些残破古剑散发出的寂灭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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