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边境的红外警报还在屏幕上闪烁，余罪盯着那八个人影的移动轨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图像截了下来，连同之前收到的“清场”数据流一起打包，发到了公安部外联办的紧急通道。
文件刚发出去不到三分钟，指挥中心的门被推开。
林宇婧走了进来。
她穿着深色制服，肩上挎着一个战术包，头发剪短了，扎得利落。她没看余罪，径直走到主控台前插上U盘，调出一份加密文档。
“我已经把情况报上去了。”她说，“特勤系统启动应急协作机制，现在开始对接六国行动节点。”
余罪点头。“他们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林宇婧打开通讯面板，“重要的是让他们动起来。我发了标准化预案模板，要求24小时内确认可调动警力和响应时限。”
屏幕上陆续跳出六个待确认标识。东南亚、东欧、波罗的海沿岸——都是之前线索指向的重点区域。
第一个回执在十分钟后弹出。
“缅甸方面确认接收指令。”林宇婧念了一句，“但要求中方提供技术支援组现场指导。”
“现场不行。”余罪直接说，“我们的人进不去。让技侦做一套离线解码插件，用U盘传过去，三天内完成部署。”
“已经在做了。”林宇婧敲了几下键盘，“另外，白俄罗斯跳转IP最近三次连接点都在立陶宛境内，那边有废弃基站，信号特征和‘清场’那次一致。”
“说明他们还在用短波跳跃通信。”余罪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这种模式发完就断，追不到人。但我们能反过来用它。”
“怎么用？”
“他们在清场，说明怕暴露。”余罪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我们就放出假消息，说绿洲基地缴获的数据已经破译，正准备全球通报。看看哪些地方会突然断网、换频率、转移设备。”
林宇婧看了他一眼。“你这是钓鱼。”
“不是钓鱼，是逼他们露头。”余罪坐回位置，“你那边尽快把情报汇总格式统一，别再一堆PDF、Excel、扫描件混着来，我看不懂俄文手写笔记。”
林宇婧嘴角动了一下。“已经安排双语专员轮班了。时差问题也解决了，二十四小时有人盯。”
她调出一个新的界面，上面是各国回传的信息流。数据量很大，但杂乱无章。有的标注模糊，有的坐标偏差几十公里，甚至还有两个国家报的电力消耗数据完全一样——明显是抄的。
“这里面有问题。”余罪指着屏幕，“正常不会这么整齐。”
“我知道。”林宇婧放大其中一个条目，“比如这个，说没有可疑设备入境。但他们的边境电站上周用电量翻倍，而且集中在深夜两点到四点。”
“装睡。”余罪冷笑，“要么是真被渗透了，要么是不想管。”
“不管原因，先处理结果。”林宇婧敲入一段命令，“我建了个交叉验证系统，把卫星图、金融流水、基站日志全对一遍。只要有一项对不上，就标红预警。”
屏幕上开始自动筛选。几分钟后，三个新的红色标记跳了出来。
一个是缅甸北部山区，新建建筑群周围有电磁屏蔽网。
一个是波罗的海某沿海城市，港口记录显示近期有未申报的冷藏集装箱入港。
最后一个在东欧，一家空壳公司突然注册，法人信息与逃亡技师的亲属吻合。
“这三个必须重点盯。”余罪说，“我建议分级响应。”
“你说。”
“红色区域由我们远程指导布控，黄色联合监控，蓝色维持预警。”余罪调出行动计划草案，“这样资源分配更合理。”
林宇婧看完方案，点了头。“我加上去，提交给协调组。”
她开始修改文件，余罪则继续盯着边境动态。云南那边的八人小队已经进入无人区深处，信号时断时续。最后一次捕捉到的位置距离中缅界碑还有不到五公里。
“他们带着NX-7B。”余罪说，“这东西需要稳定中继才能远距离传输意识信号。”
“说明国内有接应点。”林宇婧接话。
“对。而且这个接应点必须能接入主网络。”余罪调出之前缴获设备的通信记录，“塞浦路斯那个IP虽然跳转到白俄罗斯，但源头还是在国内。”
“你是说灵山岛？”
“不一定。”余罪摇头，“可能是备用节点。我们要防一手，对方不止一条路。”
林宇婧沉默几秒，然后下令：“所有涉外通讯改用双盲传递法。发送方不知道接收方是谁，接收方只执行指令，不问背景。”
“安全是安全了。”余罪说，“但效率会降。”
“宁可慢，不能漏。”林宇婧看着他，“这次的事牵扯太广，万一哪个环节出问题，整个计划就得重来。”
余罪没反驳。他知道她说得对。
两人各自操作终端，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墙上的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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