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杰的行动谨慎而有序。
他没有立刻大张旗鼓地调查,而是将这份疑虑深藏心底,只在不为人知处悄然展开。
在翰林院,他借修史编书之便,开始有意识地、却不露痕迹地扩大查阅范围。
不仅仅局限于分派的任务,他以“增广见闻,探究古史疑点”为名,调阅了更多涉及上古神话、地方异闻、乃至一些冷僻的修行杂记类目。
因为王至诚的背景,他的要求顺利得到了通过。
翰林院的同事们也没有对王明杰的选择感到奇怪,随着灵气逐渐复苏,这个世界的武力上限逐渐拔高,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发出“拳即是权”的论调。
上古神话、地方异闻、修行杂记已经成为了不少修行者试图增广见闻、得到“奇遇”的选择。
不过,王明杰与其他人不同。
他的查阅看似随意,实则紧紧围绕着“双生”、“神魂”、“契约”、“禁忌”、“共生”、“吞噬”等关键词,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搜寻着可能的蛛丝马迹。
收获是零碎而晦涩的。
除了之前那三处较为明确的记载之外,王明杰又陆陆续续找到一些更加模糊、甚至需要强行联想的片段。
有的提及古老部落处决“不祥双子”的仪式;有的记载某种早已失传的“分魂寄命”邪术,需以血脉至亲为引;还有的则在描述某些天地异象时,隐晦地关联到“双子星现,气运交征”之类的谶语。
这些信息彼此矛盾、真伪难辨,更像是一堆杂乱的历史碎片,而非指向某个明确结论的证据链。
但正是这种模糊和矛盾,反而让王明杰心中的警惕愈发升高——若真有人布局,这无疑是最高明的手法:提供足够引发联想的引子,却不留下任何确凿的把柄。
当然,现在看来,这大概率是巧合。
或许是他气运昌盛,所以才能无意中发现弟弟“王明瑞”可能存在的某种谋划。
随着灵气逐渐复苏,气运之说也开始在大楚冒头。
王明杰也听到过,并且对气运之说有不小的认可度。
他是叔爹王至诚和母亲崔雨茵的长子,如今又刚刚得中文进士武探花,入翰林院任职,气运勃发之下,发现一些端倪,符合气运之论。
除了自己查找外,他在每旬前往镇国大亲王府请安的例行拜访中,也在悄然试探着一些东西。
他依旧恭敬地向叔爹王至诚汇报翰林院见闻、请教修行疑难、探讨朝政时局。
但在言辞间,他开始尝试进行一些极其隐晦的试探。
一次,在论及前朝某项因兄弟阋墙而败的政令时,王明杰状似无意地感叹:“史书常载,至亲手足,利益相侵,乃至反目,实为憾事。不知当今之世,可有何良法,能定分止争,保骨肉和睦?”
王至诚闻言,目光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深邃:“利益动人,私欲蔽心,此乃人性之常。良法无他,唯‘公’与‘明’二字。定规矩以明界限,示公正以服人心。然规矩之外,亲情之内,更多需凭本心。明杰,你突然发出此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王明杰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道:“侄儿只是读史有感,并无他意。叔爹教诲,侄儿谨记。”
王至诚“嗯”了一声,不再深究,转而问道:“南境苗疆,推行‘以工代赈’之策已有数月,户部与工部联合奏报,首批水利、垦荒工程进展尚可,苗民反应亦渐趋缓和。你对此有何看法?”
王明杰收敛心神,认真答道:“此乃长治久安之基。然工程初启,最忌扰民过甚与官吏贪渎。侄儿以为,当强化监察,确保钱粮落到实处,同时选派通晓苗语、熟知民情之吏,加强宣导,化解隔阂。”
王至诚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一丝满意:“不错,思虑渐周。此事由李思齐总揽,高峻、肖然协理,监察之责,已命都察院与内卫暗中跟进。朝中虽有杂音,但大势已成。”
对话就此转向具体的政务细节。
但在王明杰无法触及的领域,王至诚那看似平静的目光深处,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果不其然,又一次,王明杰在请教《九转养神录》中一处关窍时,提及神魂修行中“外感”与“内守”的平衡,顺势问道:“侄儿曾闻,有极罕见之体质或境遇,可使修行者神魂产生特殊共鸣或联系,不知此类情形,是利是弊?当如何应对?”
王至诚放下茶盏,缓缓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神魂联系,有先天如双生心灵感应者,微乎其微;有后天如道侣魂契者,需慎之又慎。利弊难一概而论,然修行根本到底在于己身,过份依赖外联,或受制于外联,皆非正道。明杰,修行之道,当首重自身。”
王至诚在内心深处确定了某种猜测。
相处这些时日,王至诚对自己的这位“长子”,已然有了不浅的了解。
他明白,他不会无的放矢。
只不过,既然王明杰没有选择开诚布公,那就先暂且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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