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两个字不是墨写的,是血——新鲜的、还在缓缓流动的血,从鱼皮书页的纤维里渗出来,在昏暗中泛着暗红色的光。陈九河伸手去抓书页,指尖刚碰到边缘,井里突然伸出一只手。
不是婴儿的手,也不是江家人的手,而是一截完全由白骨拼凑成的手,指节粗大,每一节骨头上都刻满了细密的符文。骨手的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抓住书页的另一端,用力往井里拖。
陈九河死死抓住书页,书页在两人——一人一手——的拉扯下绷直,发出撕裂的声响。书页上的血字突然活了过来,像小虫一样在纸面游走,重新排列成新的句子:
“放手即生,执取则亡。陈守仁绝笔。”
骨手猛地发力,陈九河整个人被拖向井口。林初雪扑过来抱住他的腰,但那股力量大得超乎想象,两人一起被拖得向前滑行,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陈九河的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井口的瞬间,他背上的六颗守棺星同时爆发出强光。金、黑、红、青、蓝、紫,六色光芒交织,照在骨手上。骨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发出“嗤嗤”的响声,白骨表面冒出黑烟,抓住书页的力道松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陈九河用尽全身力气,将书页从骨手中扯出,同时一脚踹在井沿上,借力向后翻滚,和林初雪一起摔在院子里。骨手在井口挥舞了几下,像是愤怒,又像是某种仪式性的告别,然后缓缓缩回黑暗中。
井口的裂缝迅速闭合,封土重新凝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陈九河手里那页鱼皮书,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书页入手冰凉,触感不像纸,更像某种生物的皮——薄而韧,带着细微的鳞片纹理。上面的血字已经固定下来,除了“快跑”和“放手即生,执取则亡”,还有更小的几行字,用的是鱼形文字,陈九河一个都看不懂。
林初雪凑过来看,她的第三只眼已经完全闭合,但留下的缝隙在微微跳动。“我能读懂一些...”她喘着气说,“这页书记载的是...‘重置之契’。如果要启动鱼皮书的力量重置长江,需要...需要三姓血脉在归墟之眼完成血祭。陈家的守棺印、林家的活尸脉、江家的...”
她突然顿住,脸色煞白。
“江家的什么?”陈九河问。
“江家的...全部。”林初雪的声音在发抖,“书上说,江家人从成为看守者的那一刻起,魂魄就已经和归墟之眼绑定。启动重置需要献祭所有现存江家人的魂魄,让他们彻底融入长江意识,成为新长江的...基础。”
陈九河想起江见愁,想起他那张水做的脸,想起他说“我的命不是自己的”。原来这就是江家人的最终宿命——不是看守,是祭品。
“还有...”林初雪继续读,声音越来越低,“启动重置的人,也就是手持完整鱼皮书的人,会...会...”
“会怎样?”
“会成为‘锚点’。”林初雪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新旧长江交替时的固定点,承载所有记忆、所有因果、所有错误的锚点。重置完成后,锚点会...会溶解,成为新长江的第一滴水。”
沉默。
院子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长江逆流传来的、如同万马奔腾般的轰鸣。
陈九河低头看着手里的书页。所以这就是真相:凑齐鱼皮书可以重置长江,让一切回到某个节点重新开始。但代价是江家全族的魂魄,还有启动者自己的存在。
而婴儿——混沌之卵的核心——为什么想要这个?重置对它有什么好处?
紫色星星投影突然从他怀里飞出,悬浮在空中,投射出一幅画面:归墟之眼深处,婴儿被锁链拴着,但那些锁链正在一根根断裂。每断裂一根,婴儿的身体就长大一分,眉心的紫色星影就更亮一分。
“它在吸收...”陈九河明白了,“那些锁链拴着长江历史上的‘错误’,是镇压它的力量。但重置会抹去所有错误,锁链会全部断裂。到那时,它就完全自由了。而新生的长江...会成为它全新的、没有任何限制的 playground。”
林初雪抓住他的手臂:“我们不能让它得逞。不能凑齐鱼皮书。”
“可我们还有选择吗?”陈九河望向院外,血红色的天光下,整个世界都在崩溃,“长江在逆流,那些深渊里的东西在涌出,江家的魂魄正在被归墟之眼吞噬...就算我们不启动重置,一切也快完了。”
紫色星星投影突然剧烈闪烁,然后“啪”一声炸开,化作无数光点。光点在空中重组,形成一行字:
“一日之约,时辰已到。归墟相见,终局将启。”
光字散去,陈九河感觉背上的六颗星同时灼痛,痛感顺着脊椎往上爬,爬进后脑,钻进意识深处。一幅画面强行浮现:归墟之眼深处,那口井的井水正在沸腾,水面下,无数条锁链已经断裂了大半,婴儿的身体长大了许多,看起来像个七八岁的孩童。孩童睁着眼睛,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旋转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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