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轩辕宸与嘉宁县主沈玉瑶双双重伤的消息,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京城激起了难以平复的骇浪,余波久久不息。
皇帝轩辕弘毅在得知太子转危为安、且是沈玉瑶舍命寻药之功后,龙颜大悦,接连下旨,对沈玉瑶褒奖有加,赏赐如流水般涌入沈府和顾氏商行,并严令太医院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嘉宁县主。同时,天子之怒彻底点燃,刺杀储君乃动摇国本之十恶大罪,皇帝亲自督办,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配合东宫与皇帝亲领的暗探力量,掀起了继位以来最猛烈、最彻底的一次朝堂清洗。
而事件的两位核心主角,则在重重护卫与顶尖医疗资源的照看下,于月余后相继被护送回京,分别于东宫和沈府静养。
沈玉瑶的伤势比轩辕宸凶险得多。毒箭伤及肺腑,失血过多,毒素虽因系统紧急修复和后期太医全力救治未致命,但也严重损害了她的元气。回京后大半个月,她多数时间仍在昏睡,醒来时也虚弱不堪,连抬手都费力。赵姨娘和姐姐们衣不解带地轮流照料,眼泪不知流了多少。但她们也欣喜地发现,瑶儿虽然虚弱,但眼神依旧清明,那份沉静的力量似乎并未消失,只是被重伤暂时掩盖。系统的好感度奖励带来的生命值提升和持续修复效果,在她昏迷时悄然发挥作用,稳固了她的根本,只是这身体的创伤,仍需时间慢慢愈合。
轩辕宸毒伤虽解,但元气大伤,回东宫后也需静养。然而,与身体的虚弱相对的,是他内心深处某种东西的彻底苏醒与坚定。每当闭上眼,驿站中沈玉瑶苍白濒死的模样,以及自己那刻骨铭心的恐慌与痛楚,便清晰浮现。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那个叫沈玉瑶的少女,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何等特殊、何等重要的位置。那不再是单纯的利用、好奇或欣赏,而是掺杂了愧疚、怜惜、震撼,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强烈到不容失去的情感羁绊。
经此生死与共,他们之间那原本基于利益的脆弱同盟,发生了质的蜕变。它变得更坚实,更紧密,也……更复杂。
轩辕宸开始以更直接的方式介入沈玉瑶的康复。东宫库房里最好的滋补药材、御制的生肌玉骨膏、甚至番邦进贡的奇珍异宝,只要太医说可能对她伤势有益,便源源不断地送入沈府。他不再仅仅通过顾云笙或沈文渊传递消息,而是开始派遣心腹内侍或暗卫,直接与沈玉瑶身边最信任的春桃或沈玉璇对接,询问她的每日状况,传达他的关切,甚至……在她精神稍好的时候,送来一些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关于朝局或商业的简短密信或问题。
沈玉瑶在病榻上,通过姐姐们和顾云笙的转述,以及那些直接传递的信息,清晰地感受到了太子的变化。系统面板上那高达260的好感度,驿站昏迷时+80,回京后静养期间,因太子持续的关注、精心的照料、以及两人通过密信建立的更深层默契,又悄然增加了50,已经达到94/100的生命值。
她心中五味杂陈。太子的好感是她生存和任务的保障,但这份好感来得如此汹涌深刻,夹杂着生死恩情,却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这不再是她可以单纯利用或算计的“攻略目标”了。而且,太子显然已经将她视为了可以绝对信任、甚至依赖的核心盟友。
证据就是,在她能稍微坐起、处理简短文书后不久,太子的一份密令,通过绝对安全的渠道,送到了她的手中。
不是请求,不是商议,而是直接赋予权力——他将自己麾下一支最为精锐隐秘、专司情报侦察与特殊行动的暗卫小队,共计十二人,连同其指挥权,正式移交给她。密令中言明,此队暗卫只听命于她与太子本人,负责配合“顾氏商行”日益庞大的民间情报网络,全力追查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及其朝中党羽,搜集证据,必要时可执行特殊指令。
这份信任,沉重得让沈玉瑶心惊。这几乎是将他自身安全的一部分,以及肃清政敌最关键的一把刀,交到了她的手上。这意味着,他们的命运,从此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刺杀太子的幕后黑手,同样也是欲置她于死地的仇敌。于公于私,她都必须将他们连根拔起。
于是,一场无声却雷霆万钧的肃奸行动,在两人一明一暗的配合下,迅猛展开。
沈玉瑶虽然身体未愈,但头脑依旧清晰。她不再亲自奔波,而是化身为幕后最冷静的棋手与分析师。顾氏商行庞大而灵敏的商业网络,尤其是南北商队和与各阶层往来的店铺,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情报价值。市井流言、货物往来异常、地方官员隐秘的财产变动、某些商号突然的资金异动……这些看似杂乱的信息,经过沈玉瑶的梳理和顾云笙的核实,与太子从官方渠道得到的线索相互印证,逐渐拼凑出隐藏在水面下的冰山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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