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海边那晚之后,周景逸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恢复了。
他依旧沉默,依旧专注,但眉宇间那层淡淡的阴郁消散了,做题时眼神也更加锐利和坚定。
然而,新的问题出现了。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祁川墨感觉自己陷入了泥沼。无论他如何熬夜刷题,如何反复背诵知识点,成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停滞在了六百分左右,甚至有一次还小幅下滑了几分。
那些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握的知识点,一到综合性的题目里就变得面目模糊;
那些周景逸和何华讲解起来清晰明了的思路,他自己独自面对时却总是磕磕绊绊。
挫败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越收越紧。
他开始变得焦躁,课堂上容易走神,自习时也常常对着书本发呆,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戳出一个个小洞。
“不对!又错了!”晚自习的教室里,祁川墨压抑着低吼一声,烦躁地把手里的物理卷子揉成一团,狠狠扔进桌肚里,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引得周围几个同学侧目。
周景逸从厚厚的英文原着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那本他之前给祁川墨的、自己整理的物理重点笔记推了过去。
祁川墨看了一眼那本字迹工整、条理清晰的笔记本,心里更是一阵无名火起。
他知道景逸是好意,但这本笔记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里面的例题他甚至都能背下来了,可为什么一到考试还是不会灵活运用?他觉得自己蠢透了,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他没有去碰那本笔记,而是赌气似的又抽出一张新的数学卷子,埋着头开始做。
但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眼前的数字和符号像是都在跳舞,一道简单的三角函数题,他算了三遍得出三个不同的答案。
就在他几乎要暴走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按住了他正在胡乱演算的草稿纸。
祁川墨红着眼眶抬头,对上周景逸平静无波的眼神。
“别做了。”周景逸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你在浪费时间。”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祁川墨强撑的伪装。
他猛地甩开周景逸的手,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有些沙哑:“那我能怎么办?!我也想像你一样一看就会!可我他妈就是笨!就是学不会!”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自弃和委屈。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他们这边。
周景逸没有被他的怒气吓到,也没有因为成为目光焦点而露出任何不适。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祁川墨,看了他足足有十秒钟,然后,他做了一个让祁川墨和所有围观同学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站起身,开始收拾祁川墨桌面上摊得到处都是的试卷、练习册、草稿纸,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你干什么?”祁川墨愣住。
周景逸没有回答,他把所有和学习相关的东西都塞进祁川墨的书包,然后拉上拉链,把沉甸甸的书包拎起来,塞到祁川墨怀里。
接着,他拿起自己的书包,看向还在发愣的祁川墨。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转身就往教室外走去。
祁川墨完全懵了,下意识地抱着书包跟了上去。
留下身后一教室目瞪口呆的同学和隐约的窃窃私语。
周景逸没有去办公室请假,也没有解释要去哪里,只是径直走在前面。
祁川墨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清瘦却挺直的背影,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熄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走进暮色四合的校园。
周景逸没有往校门口走,而是转向了操场的方向。
傍晚的操场上还有不少学生在锻炼,跑步的,打球的,充满活力。
周景逸在跑道边的看台上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把书包放在一边,目光投向跑道上那些奔跑的身影。
祁川墨抱着书包,犹豫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
晚风吹拂,带着青草和尘土的气息,远处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和少年们的呼喝声隐隐传来。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祁川墨闷声问道,语气里还带着点残余的别扭。
周景逸没有看他,依旧看着操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你的问题,不是做题太少。”
祁川墨一愣。
“是基础不牢。”周景逸转过头,看向他,眼神锐利,
“地基没打好,楼盖得再快,也是摇摇欲坠。你最近做的题,超过了你目前能消化吸收的限度,所以越做越乱,越学越浮躁。”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祁川墨一个激灵,却也让他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周景逸说得一针见血。
他为了快速提分,最近确实一直在啃难题、刷套卷,对于课本上那些最基本的概念、公式、定理,反而有些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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