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如同惊雷,在林微脑海中炸开。
“并无此间因果?”他看出来了?他怎么可能看出来!
巨大的震惊让她一时失语,只能怔怔地看着对方。离得近了,才更看清这僧人的样貌。他眉目如画,肤白胜雪,额间一点淡淡的朱砂印记,更添宝相庄严。他年轻得过分,但那双眼睛里的沧桑与智慧,却让他仿佛已历尽千劫。
他站起身,僧袍随风轻动,不染尘埃。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成一方世界,隔绝了凡俗。
“此地乃寒山寺禁地,寻常香客不得入内。”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施主是如何到此的?”
林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考古工作者的素养让她迅速编撰了一个合理的说辞:“小女子……迷路了。随着人流进来,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惊扰大师清修,实在罪过。”
僧人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她来自异世的灵魂。他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既是误入,便请离去吧。”
林微如蒙大赦,正要行礼离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由远及近。
“佛子!佛子!方丈请您速去大雄宝殿!”
一名小沙弥气喘吁吁地跑来,看到林微时明显一愣,但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许多:“京城……京城出大事了!爆发了诡异的瘟疫,太医署束手无策,陛下特使已到寺中,请方丈与您拿个主意!”
佛子无尘闻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他微微颔首:“知道了,我即刻便去。”
他转向林微,语气不容拒绝:“施主,情况特殊,为免再生枝节,请随我一同离开后山。”
林微只能跟上。一路上,她从沙弥焦急的碎语中,拼凑出事件轮廓:京城突生怪病,患者高烧不退,身上浮现诡异黑斑,药石罔效,且传播极快。更有流言称,此疫非比寻常,恐需佛门至宝与……**异世之血**方解。
“异世之血”四个字,让林微的心猛地一沉。
走出后山,寺内气氛果然凝重。香客们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恐慌。林微能感受到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好奇与探究。她这身打扮,在此刻显得格格不入。
无尘将她带至一位面容严肃的执事僧面前:“慧明师兄,这位女施主于后山迷途,请为她安排一处客舍暂歇,待事了再行离去。”
名为慧明的僧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林微,尤其是在她与现代服饰有几分神似的衣裙上停留片刻,才合十道:“谨遵佛子法旨。”
在被带往客舍的路上,林微经过一间偏殿,恰好听到两位官员模样的人正在与寺中高僧争论,言辞间对瘟疫的成因毫无头绪,只一味强调皇命如山。
“……据古梵文医典《耆婆书》残卷所述,类似症状可能并非瘟疫,而是某种……**秽气侵体**。”一个清冷的声音插入讨论。
众人回头,只见无尘不知何时已至殿外。他缓步走入,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甚至引用了几个林微完全没听过的古籍名称和病理推断,逻辑清晰,见解独到,令在场太医出身的特使都频频点头。
林微心中暗惊。这佛子,绝非她想象中只会念经打坐的僧人。他的博学与智慧,远超常人。
就在众人因无尘的言论而稍感安心时,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殿中,面无人色地喊道:
“不好了!城西……城西隔离病患的营地发生了暴乱!有人说,有人说看见**黑色的影子在吸食病人的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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