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不知道的是，苏晴昨晚回去后，是抱着枕头哭到后半夜的。
办公室里的那些片段，像老电影的胶片，一帧帧在脑海里循环往复，甩都甩不出去。最刻骨的那次，就是在这间再寻常不过的办公室里。那天午后阳光懒洋洋的，他倚在办公桌旁，忽然扯起嘴角，语气里带着点自嘲，说自己当年差点就和秦淮茹结婚了，喜帖都印好了，最后却被人截了胡。他说这话时，眼底的落寞像化不开的墨，她看着他紧抿的唇，想起平日里他雷厉风行的模样，忽然就心疼得厉害，心里那道紧绷的防线，竟悄无声息地塌了一角。
李飞像是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松动，顺势逼近。他攥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的皮肤，俯身时，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畔，带着烟草和阳光的味道。那些带着侵略性的调侃，此刻都化作了滚烫的触碰——他的手顺着她的腰侧往上，头埋进她的肩颈，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皂角香，指尖的温度灼得她浑身发软。苏晴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靠近，身体里涌起陌生的热意，让她迷迷糊糊的，竟生出几分欲拒还迎的缱绻。他的气息笼罩着她，手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的身体和心，都入侵了个遍。
就在最后一步，理智才猛然回笼。苏晴用力推着他的胸膛，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没结婚之前……最后一步，我不能把自己交给你。”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在办公室的昏光里，显得格外狼狈。
也是从那次之后，她总在早起时，亲手做一匣子桂花糕，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揣在怀里带到办公室，偷偷放进他的抽屉。而他，也总借着去食堂做招待之余带回自己爱吃的菜，饭盒递过来时，还带着温热的余温。
她看着他吃桂花糕时弯起的眉眼，指尖触到他递来的温热饭盒，曾天真地以为，他们可以这样一直在一起。那些暧昧的拉扯，细碎的温柔，会慢慢熬成一辈子的安稳。
可那句轻飘飘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将所有的憧憬和希冀，劈得粉碎。这些细碎的暖，也瞬间变成了扎心的刺。她蜷在冰冷的床上，眼泪浸湿了枕巾，哭到嗓子发哑，哭到连呼吸都带着疼。
日上中天，她才抵不住倦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窗外的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屋里的人儿却蹙着眉，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睡梦中，嘴角仍在轻轻啜泣，许是梦里的光景，也没什么安生。
而另一边，李飞揣着满心的懊悔和空落，鬼使神差地推着自行车，停在了那个有警卫站岗的大院门口。朱红的大门紧闭着，门内的梧桐树枝桠探出墙头，他望着那扇门，喉结滚动了几下，攥着车把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他是肉联厂说一不二的主任，是能轻易拿捏贾张氏的狠角色，却在这扇门前，连抬脚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终究是没那个底气。
他在门口站了不过片刻，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了个旋儿，又落了下来。李飞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门，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调转车头，慢吞吞地往四合院的方向骑去。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极了他此刻沉到谷底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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