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的话,像一根看不见的、淬了剧毒的冰针,无声无息,却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慕容桀心中最隐秘、最黑暗的角落。
北境的狼,只跪强者。
这是燕王李玄霸在酒后,拍着他的肩膀,亲口对他说过的话,是他们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北境男儿,刻在骨子里的唯一准则。
这个女人,她怎么会知道?
是巧合?还是……她真的,对北境了如指掌到了如此地步?!
慕容桀脸上的轻蔑和傲慢,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那是一种伪装被瞬间撕碎的僵硬。
他重新审视着台阶上那个看起来柔弱无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人,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丝名为“警惕”的情绪。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他收敛起外放的凶悍之气,声音沉了不止八度,“慕容桀不过是王爷麾下一介武夫,当不得‘狼’的称号。此次奉命前来,是有一事,想向殿下求证。”
“说。”沈清秋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甚至无聊到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凤袍袖口上用金丝绣成的凤凰尾羽,仿佛对他的来意毫不关心。
这种极致的藐视,让慕容桀准备好的一肚子刀子般的说辞,都梗在了喉咙里,无从下口。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虚无的云雾上,有力使不出,憋屈得胸口发闷。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爽,决定直接抛出最尖锐的问题。
“敢问殿下,前摄政王林若甫,勾结我家王爷,意图谋反一案,可有确凿证据?”
来了。
沈清秋心中冷笑,眼底的寒意一闪而逝。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这个问题,问得极其刁钻。如果说有证据,那就是公开指责燕王是谋逆同党,等于直接撕破脸。如果说没有,那就等于承认朝廷冤杀了功臣,威信扫地。到时候,燕王再打着“伸冤”的旗号起兵,就占尽了道义。
满朝文武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这简直就是一个必死的阳谋!
然而,沈清秋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她没有直接回答“有”或者“没有”。她只是轻轻地抬了抬手。
侍立在一旁的内阁首辅张承,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用一种近乎咏唱的声调,高声宣读起来。
“罪臣林若甫,勾结外藩,罪证如下:一,查抄其府邸时,于书房密室中,搜得与燕王往来密信七封,信中,林若甫大肆抨击新政,言语间,多有不臣之心,并暗示燕王,可效仿前朝故事,清君侧……”
张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慕容桀听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果然是伪造的信件。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他见得多了。他正准备等张承念完,就当场发难,质问这些信件的真伪,用言语将这新朝的脸皮彻底撕下来。
然而,沈清秋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忽然开口,打断了张承的宣读。
“这些,都是小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谋逆通敌,还是小事?
慕容桀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沈清秋的身子,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凤眸,穿过数十丈的距离,如两道实质的寒光,牢牢地锁定了慕容桀。
“本宫,不好奇这些信是真是假。”
“本宫,只是有些好奇另一件事。”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令人心脏骤停、血液冻结的心悸力量。
“燕王,三年前,开始在阴山偷偷开采铁矿,私铸兵甲。两年前,又以防御北蛮为名,在云州、朔州、代州三地,秘密修建了十七座,远超军需的巨型粮仓。”
“本宫想问问慕容将军。”
“燕王,囤积了这么多,可以武装十万大军的铁料,和,足够三十万大军,吃上整整一年的粮食。”
“他,是准备,用来砸锅卖铁,赈济灾民呢?”
“还是……”
沈清秋顿了顿,那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妖异而残酷的微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审判,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慕容桀的灵魂之上。
“……准备,用来打仗呢?”
轰——!!!
如果说,慕容桀刚才的质问,是一颗扔进大殿的石头。
那么,沈清秋此刻的话,就是,一座,将整个承天殿都吞没进去的,灭世火山!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所有人都被沈清秋这番话,给震得,魂飞魄散!
偷偷开采铁矿?秘密修建粮仓?这些事情,他们这些京城的官员,别说知道了,连听都没听说过!长公主殿下,她……她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说得如此详尽!如此精确!连地点、时间、数量都分毫不差!
一瞬间,所有人看向沈清秋的眼神,都变了。那不再是单纯的敬畏,而是一种近乎于看待神明一般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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