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氘核的感觉,是矛盾的完满与缺失。
元核悬浮在物质环相对边缘的湍流中,适应着这具崭新而沉重的躯体。质子和中子紧密结合带来的那种深层的、内敛的稳固感,如同在狂暴海洋中拥有了一块压舱石。周围的能量湍流冲击在它联合的核力场上,引起的震颤远比单独质子时要轻微、要迟滞,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绒布。
但另一种饥渴,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尖锐地凸显出来。
它的核心,那个质子部分的正电荷,并未因中子的结合而有丝毫减弱。相反,在获得更坚实的内核支撑后,那正电荷的“存在感”反而更加明确、更加亟待平衡。失去了电子云那层动态的、清凉的外衣,它就像一个全副武装却赤身裸体的武士,核心力量倍增,但暴露在外的“弱点”(正电荷)也无比醒目。
它需要一个新的电子。一个能与之形成稳定电磁平衡的伴侣。
然而,在这片物质环中,自由电子并不稀缺,甚至可以说泛滥。但它们都是惊弓之鸟,在频繁的碰撞和强大的背景辐射中,以近乎疯狂的速度随机跃动、逃逸。元核尝试了几次笨拙的“捕捉”——利用自身的正电荷去吸引路过的高速电子——结果无一成功。要么是电子轨迹过于刁钻,擦着它的场边缘掠过;要么是电子速度太快,即使被短暂捕获,也会在下一个瞬间带着巨大的动能挣脱,反而给它本就沉重的结构带来一次不必要的冲击扰动。
它意识到,作为氘核,它的电磁场性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质量增加导致它对场变化的响应慢了半拍,那种质子时期灵动的、瞬间的场微调变得困难。它像一个力量更大但出手稍慢的巨人,很难抓住那些快如闪电的电子飞虫。
必须改变策略。
元核将感知投向物质环的更外围,投向那些能量湍流稍弱、粒子密度较低的过渡区域。它记得,在闯入环内之前,曾在外围感知到一些相对“平静”的涡流缝隙,那里或许有运动稍缓的自由电子,甚至可能存在……未完全电离的原子?
这个念头让它意识一动。完整的原子(哪怕只是氢原子),其电子被束缚在特定的轨道上,虽然依旧跃动,但轨迹相对规律,束缚能也明确。或许,从这样的稳定结构中“共享”或“引导”一个电子,比在混乱中捕捉自由电子更有希望。
它开始小心地向着物质环与外部涡流激波区的交界处移动。成为氘核后,它对电磁势阱和能量梯度的感知更加敏锐。它像一头嗅觉灵敏的兽,在混乱的能量气味中,分辨着那一丝属于“秩序结合”的、微弱而独特的电磁“芬芳”。
经过一段艰难的跋涉(期间它不得不利用新获得的质量和稳固,硬扛了几次来自裸核的斥力冲撞),它终于抵达了环的边缘。这里的环境截然不同:内侧是物质环的喧嚣碰撞,外侧是涡流激波的狂暴轰鸣,而在两者之间,存在一条极不稳定的、扭曲如蛇的缓冲带。这里能量密度忽高忽低,时空曲率微妙变化,一些在内外夹击下幸存下来的、较为脆弱的原子结构,有时会被抛入这个区域,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元核潜伏在缓冲带靠环内侧的一边,如同礁石后的猎手,耐心等待。
它的等待没有白费。
一个结构体被湍流抛入了缓冲带。那是一个最普通的氢原子——一个孤立的质子,束缚着一个电子。那电子在原子核周围跃动,轨迹虽然受环境影响而有些紊乱,但明显被电磁束缚力规范在一个相对明确的概率云内,呈现出一种脆弱的、动态的稳定。
元核的“目光”立刻锁定了那个电子。同时,它也感受到了那个质子——一个与它核心质子部分完全相同的存在,只是孤单而脆弱。
一种原始的、属于粒子层面的比较与评估,在元核意识中自动完成。对方:质子+电子。己方:质子+中子(氘核)。己方核心更强,质量更大,稳固性更高。但对方拥有自己急需的电子,且核心脆弱。
一个方案瞬间成型:或许,不是捕捉,而是……置换或牵引?
它缓慢地、尽可能平稳地向那个氢原子靠近,同时谨慎地释放自身的电磁场。它不是要攻击,而是要展示和诱导。它向那个氢原子的电子,传递出一种更强大、更稳定的核心所能提供的“势阱深度”的信息——就像一个更深的港湾,对漂泊的小舟发出安全的信号。
与此同时,它自身的正电荷,也与对方质子的正电荷产生了排斥。两个正电荷核心彼此推拒,试图拉开距离。但元核没有强力对抗,而是利用这种排斥,配合自身质量更大的优势,微妙地调整着双方相对运动的位置,试图将那个氢原子“摆放”到一个有利于电子转移的相对方位上。
这是一场精妙至极的、无声的舞蹈。元核需要同时处理多个力:与对方质子的电磁排斥,对目标电子的诱导吸引,缓冲带本身不稳定的能量流冲击,以及维持自身氘核结合的强核力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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