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留下的人，从今往后，必须要听我的！”
杨大毛的声音斩钉截铁，“我带你们逃出官兵的刀口，不是为了让你们喂了土匪！”
他看向狗蛋和如花：
“狗蛋，你记不记得上山的路旁边，有没有特别隐蔽，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或者晚上，他们寨子里有没有固定的火把、岗哨？”
狗蛋努力回想，比划着：
“路旁边乱石和树多……晚上，我离得远，好像看到山腰上有几点火光，不太动，可能是站岗的……”
如花补充道：
“那货郎说，黑阎王好像经常带人下山‘做买卖’，寨子里不一定时刻留很多人。”
信息虽然零碎，但结合起来，让杨大毛的计划有了些许依据。
“听到了吗？”
杨大毛环视众人，“土匪也是人，要吃饭，要下山抢劫。咱们就赌他老窝空虚！赵五！”
“在！”
赵五一个激灵。
“从明天起，带着你的人，加紧操练！不练花架子，就练怎么悄无声息地摸近，怎么用锄头、柴刀往要害招呼，怎么跑得更快！”
“还有那些陷阱，给我想点更阴损的招！”
杨大毛深知，这群农夫需要的是最实用的杀人技和保命术。
“舅舅！”
他又看向白云奇。
白云奇面色复杂地应了一声。
“你带几个人，把咱们所有的铁器，不管是柴刀、锄头，还是捡来的破铁片，都给我磨快！想办法弄点木盾，哪怕用门板改也行！”
“娘！”
他最后看向白氏，“后勤交给您，粮食分配不能乱，再想办法多备些干粮，最好是能长时间存放的饼子。”
“狗蛋，你们三个，继续侦察！重点是摸清黑风寨土匪下山的规律，以及晚上他们岗哨换班的大概时间！”
一道道命令发出，目标明确——为偷袭黑风寨老巢做准备。
尽管恐惧依旧存在，但在杨大毛强硬的态度和清晰的思路下，众人还是开始行动起来。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未知风险的畏惧。
夜色渐深，杨家沟残破的院落里，响起了低沉的呼喝声——赵五在带人练习，磨刀石摩擦铁器的刺耳声，以及妇人们忙碌的脚步声。
远处的黑风岭隐没在黑暗里，如一头沉睡的凶兽。
杨大毛独自站在院中，望着星空。
他清楚，这是一场豪赌。
赢了，他们能获得宝贵的喘息之机，甚至拥有一批武器；
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李渊……希望你加把劲，把动静闹得再大点。”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与那位未来的唐高祖隔空对话，“等我吃了黑风寨这点‘开胃菜’，才有本钱，在这乱世里，跟你这盘‘主菜’慢慢周旋……”
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无人注意到，在太行山这个小小的角落，一个本该死在笑话里的“太子”，正凭借着一股混不吝的狠劲和市井的狡黠，试图撬动属于他自己命运的第一块基石。
而他的第一个猎物，就是盘踞在黑风岭上，那位号称“黑阎王”的土匪头子。
世道如沸鼎，李渊、历山飞是大鱼大肉在翻滚，他杨大毛，现在只求能从鼎边，先刮下一层腥膻的油沫。
黑阎王，就是他的第一勺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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