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岩上的血腥气被山风渐渐吹散,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沉寂与百废待兴的忙碌。
杨大毛站在聚义厅前那块空地上,看着手下人将最后几具顽抗土匪的尸体拖走,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沉甸甸的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关乎身后这几十条人命的存亡。
白云奇提着滴血的刀走来,脸上带着一丝狠厉与疲惫:
“大毛,都清理干净了。黑阎王和他那几个铁杆心腹,一个没留。”
杨大毛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乱世用重典,对那些积年悍匪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他必须用最果断狠辣的手段,为这个刚刚夺下的巢穴铲除内部最大的隐患。
“那些怂包呢?”
他问的是剩下几个跪地求饶的土匪。
“捆结实了关在地窖里,派人日夜看守。”
赵五接口道,“都是些没胆色的货,吓破了胆。”
“先饿着,审清楚了再说。手上没人命、被逼上山的,或许还能当个苦力。”
杨大毛需要人力,但绝不会留隐患。
接下来的重心,是安抚和安置那些被掳掠上山的女子。
当白氏引着她们从阴暗潮湿的窝棚里走出来时,阳光下的景象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五十三个女子,大多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眼神空洞麻木,如同惊弓之鸟,在空地上挤作一团,不敢抬头。
杨大毛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和有力:
“姐妹们,黑阎王死了,这寨子,现在归我管。”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啜泣。
“我不是土匪,也不会欺负你们。”
他目光扫过这些受尽苦难的女子,“现在,给你们两条路。想回家的,让你们下山。”
他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多数人眼中只有更深的恐惧和茫然。
家?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她们的家园多半早已化为焦土,亲人离散。
“愿意留下的,从今往后,就是咱鹰嘴岩的自己人!在这里,凭力气吃饭!”
“开荒、种地、纺线、做饭、照料伤患,都能挣到口粮,分到住处!我杨大毛在此立誓,绝不容许任何人再欺辱你们!”
留下的,我话说在前头。
“所有口粮,由柳先生统一登记,按劳分配,严禁私藏抢夺。”
“各自住处,自行打扫,污秽集中处理,咱们这儿不能再有瘟疫。”
他目光扫过赵五等青壮,“谁敢欺辱女眷,不论缘由,老子剁了他的手!都听明白了?”
一些女子的眼中,那死寂的深处,似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
白氏红着眼眶上前,她没有急着问话,而是先让妇人们烧了一大锅热水,找出些相对干净的旧布。
“先什么都别说,擦把脸,洗洗手,喝口热水。”
这个简单的举动,让几个一直发抖的女子突然崩溃大哭。
哭泣之后,才是登记。
一个女子小声说会纺线,另一个认得几种草药……白氏一一记下,告诉她们:
“好,以后纺车、药草,就有你们的位置了。”
一种模糊的归属感,开始滋生。
这时,赵五带着一个穿着破旧长衫、面色惶恐的中年书生走来。
“大……大毛哥,这人是在账房找到的,说是被掳来管账的。”
杨大毛看向那人,见他虽面色憔悴,举止却还带着读书人的影子。
“你叫什么?做什么的?”
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在……在下柳世明,雁门郡城人士,原是……是个不成器的童生,屡试不第,靠着给人抄写、算账度日。”
“一年前被黑阎王掳来,逼迫我替他管理钱粮账册,书写文书……好汉明鉴!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从未参与劫掠,更未害过人命啊!”
他磕头如捣蒜,生怕步了黑阎王的后尘。
杨大毛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急需的人才。
“柳先生,起来说话。”
他虚扶了一下,“黑阎王是黑阎王,我是我。我辈在此,只为乱世求存,图个活路。”
“你若愿留下,这山寨的钱粮账目、文书往来,便托付于你。日后孩子们开蒙识字,也需先生费心。”
柳世明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他本以为在劫难逃,没想到竟得活命,还有可能重操旧业?
他看着眼前这年轻的过头、眉宇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狠劲的新寨主,心中惊疑、庆幸、惶恐交织。
最终,求生的欲望和对秩序的本能渴望压倒了一切。
他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袍,郑重地躬身长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柳世明……拜见主公!蒙主公不弃,世明愿效犬马之劳,竭尽驽钝!”
这一声“主公”,让旁边的赵五等人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纷纷抱拳躬身,杂乱地喊着:
“拜见主公!”
杨大毛被这突如其来的正式称呼弄得有些不适,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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