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侯的册封使得萧风一跃成为大夏朝堂举足轻重的人物,尽管他远在东南,但侯府的权势已然辐射开来。为酬谢军中将士、安抚地方士绅,并借此机会观察各方反应,萧风决定在侯府设宴。
夜幕降临,靖海侯府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宁波乃至周边州府的官员、将领、有名望的士绅豪商络绎而至,门前广场被车轿塞得水泄不通。身披精钢软甲、眼神锐利的锐士营士卒担任护卫,肃立两旁,无声地展示着靖海侯麾下的强军气象。
萧风一身侯爵常服,并未披甲,但久经沙场养成的杀伐之气与身居高位带来的威仪融合,令人不敢直视。他携副将赵老蔫、王铁柱于府门迎客,举止从容,应对得体。
俞大猷、戚继光等军中同僚自然早早到来,宾主尽欢。地方官员们则大多带着几分敬畏与讨好,言辞谨慎。而那些家资巨万、与海上贸易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士绅商贾,则神色更为复杂,既有对权势的巴结,也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算计。
酒宴设于侯府正厅,觥筹交错,丝竹悦耳。萧风高居主位,谈笑风生,既不过分矜持,也不显得倨傲,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他暗中观察着席间众人,尤其是那些与陈家(陈永贵)交往密切的士绅。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这时,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快步走到萧风身边,低语几句。
萧风眉头微挑,对众人告罪一声,起身离席,来到偏厅。
偏厅内,一名身着水绿色长裙、身段婀娜的女子正背对着他,欣赏着墙上一幅猛虎下山图。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身,正是许久未见的苏瑶。
此时的苏瑶,似乎比之前更加明艳动人,眼波流转间,媚意浑然天成,却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苏大家?真是稀客。”萧风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不知今日莅临,有何指教?”
苏瑶嫣然一笑,盈盈一礼:“侯爷如今位极人臣,威震东南,小女子岂敢谈指教?只是听闻侯爷设宴,特来讨一杯水酒,顺便……恭喜侯爷。”
“苏大家消息倒是灵通。”萧风示意她坐下,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酒,“说起来,还要多谢苏大家此前提供的诸多消息。”
“侯爷客气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苏瑶接过酒杯,指尖与萧风轻轻一触,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飘来,她眼波如水地望着萧风,“侯爷如今功成名就,不知还记得当初的三个承诺否?”
萧风心中冷笑,知道这才是她今日来的真正目的。他面色不变:“萧某自然记得。不知苏大家今日想用掉第几个承诺?又想让我做什么?”
苏瑶轻轻晃动着酒杯,声音软糯:“侯爷快人快语。小女子所求不多,只希望侯爷能在陛下面前,为我‘苏记’商行美言几句,求得一张‘皇家特许状’,允我商行经营海外诸国贸易,并……适当关照,莫要让水师过于‘为难’我等小本生意。”
皇家特许状!海外贸易!这可不是“小本生意”!这相当于要垄断部分海外贸易权,并且让萧风这个镇东将军对其走私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胃口不小!
萧风看着她,忽然问道:“苏大家神通广大,想必也知道前番本侯侦查乌龙岛,行踪泄露之事吧?”
苏瑶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略有耳闻。侯爷洪福齐天,化险为夷,真是可喜可贺。”
“是啊,本侯运气不错。”萧风语气转冷,“不过,那些因此牺牲的弟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苏大家消息灵通,可知那内鬼,究竟是何人?”
苏瑶与萧风对视片刻,忽然掩唇轻笑:“侯爷这是在怀疑小女子吗?小女子一介商贾,哪有那般能耐?不过……”她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关于那内鬼,小女子倒是听到一些风声,似乎与宁波卫的吴参将,以及……城西的陈员外,有些关联。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侯爷还需仔细查证才是。”
吴参将!陈永贵!果然是他们!
萧风心中杀意一闪而逝,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苏大家告知。至于特许状之事……海外贸易关乎国策,非本侯一言可决。不过,若‘苏记’能守法经营,为朝廷提供倭寇动向等有用消息,本侯倒不介意在陛下面前,为诚信商人说几句公道话。”
他没有完全答应,也没有拒绝,留下了回旋余地。
苏瑶似乎早有所料,也不纠缠,笑吟吟地起身:“有侯爷这句话,小女子便放心了。夜色已深,不便多扰,告辞。”
送走苏瑶,萧风脸色沉了下来。这个女人,如同一条美丽而危险的毒蛇,始终缠绕在周围。她提供的消息半真半假,目的难测。不过,她刚才透露的信息,倒是与李狗娃暗中查到的线索吻合。
“赵老蔫。”萧风唤来心腹。
“侯爷有何吩咐?”
“宴席结束后,让李狗娃来见我。另外,加派人手,盯紧陈府和吴良的动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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