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兰遮城升起的白旗,标志着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台湾三十八年统治的终结。当龙旗最终飘扬在城堡废墟上空时,整个台湾海峡都为之震动。
陈将军以胜利者的姿态,接受了荷兰总督揆一的投降。按照萧风事先的指示,对待投降的荷兰士兵并未滥杀,而是将其作为俘虏看管,并迅速组织人手扑灭城堡内的大火,清点缴获的物资、武器、文件。此战缴获极丰,包括完好的大型火炮数十门,火药、铅弹、粮食无数,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贸易记录、海图等珍贵资料。
郑芝豹所部也顺利攻克了普罗民遮城,肃清了残余抵抗。大明王师光复台湾的消息,如同春风般迅速传遍全岛,长期受荷兰人压迫的汉族移民和土着居民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陈将军一边着手稳定台湾秩序,委任临时官员,安抚民心,一边派遣快船,携带着详细的战报、缴获清单以及揆一等重要俘虏,火速北返,向萧风和朝廷报捷。
半个月后,捷报抵京。
“大捷!台湾大捷!海军克复热兰遮城,俘红毛夷酋揆一,缴获无算!”
报捷的信使一路高呼,穿过京城街道,直入皇城。整个京城瞬间沸腾了!自万历朝以来,对外战争屡受挫败,尤其是面对西洋夷人,更是胜少败多。此次海军远征,以雷霆之势收复失地,俘获敌酋,其意义远超一场普通的军事胜利,它极大地提振了国人士气,宣告了大明并非只能被动挨打!
紫禁城内,崇祯皇帝手持捷报,反复观看,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他当即在早朝之上,将捷报传示百官,声音洪亮:“此乃朕登基以来,第一大捷!萧风练兵有方,陈璘(陈将军)指挥若定,海军将士用命,扬我国威于海外!传朕旨意,有功将士,重重封赏!萧风加太子太保衔,赐蟒袍玉带!陈璘擢升海军提督,封靖海伯!其余将士,按功叙赏!”
圣旨下达,朝野再无杂音。此前弹劾萧风“靡费国帑”、“擅启边衅”的言论,在这铁一般的战功面前,彻底烟消云散。曹忠贤一党更是噤若寒蝉,曹禄通敌之事虽被萧风压下未公开,但崇祯皇帝已心知肚明,对曹党愈发疏远冷落,曹忠贤权势大减。
萧风接到圣旨和封赏,神色平静。加官进爵固然可喜,但更让他欣慰的是海军通过了第一次实战检验,证明了其强大的战斗力,也为他后续的计划铺平了道路。
他在天津卫举行了盛大的凯旋仪式,迎接载誉而归的海军将士。当伤痕累累却士气高昂的海鹰一号、二号引领着舰队缓缓驶入港口时,岸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陈将军(现应称靖海伯陈璘)押解着垂头丧气的揆一等俘虏下船,向萧风复命。
“大都督!末将幸不辱命!”陈璘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萧风亲手将他扶起,看着这位因海战而更显精悍的老将,郑重道:“陈将军辛苦了!此战之功,你当居首!海军能有今日,全赖将士用命!”他目光扫过那些饱经风霜却眼神坚定的海军官兵,朗声道,“此战,打出了我大明的威风!打出了我海军的骨气!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浩瀚大洋,才是我们真正的战场!”
“愿为大都督效死!愿为大明开疆拓土!”将士们的怒吼声直冲云霄。
凯旋仪式后,萧风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他详细听取了陈璘的战役总结,审阅了缴获的荷兰文件,尤其是那些贸易记录和海图。结合柳如烟赠送的那份神秘海图,他对整个世界的海洋格局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台湾的收复,不仅拔除了荷兰人在远东的一个重要据点,更重要的是,获得了一个进军南洋、连通世界的绝佳跳板!台湾海峡、巴士海峡的控制权已大半入手。
“陈将军,台湾初定,百废待兴。需要一位得力干将坐镇,整饬防务,安抚流民,发展生产,将其真正建设成我海军前进的坚固堡垒。”萧风看向陈璘,“我意,由你暂领台湾总兵官,全权处理台湾一切军政要务,可能胜任?”
陈璘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这是莫大的信任与重托!他抱拳沉声道:“末将必竭尽全力,经营台湾,使其成为大都督麾下最锋利的剑尖!”
“好!”萧风点头,“我会奏请陛下,正式任命。孙承宗先生会协调户部、工部,向台湾输送必要的物资和工匠。徐光启的技研司也会派人过去,考察在当地建立造船工坊和火药工场的可能性。”
安排完台湾事宜,萧风的思绪飘向了更远的地方。他铺开那幅融合了荷兰资料与北冥海图的巨幅世界地图,目光掠过吕宋(菲律宾,此时被西班牙占领)、马六甲(被葡萄牙、荷兰争夺)、爪哇(荷兰东印度公司总部所在地)……最终,落在了那片广袤而神秘的——美洲新大陆。
他知道,荷兰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亚洲仍有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巴达维亚(今雅加达)的舰队。与西方殖民者的全面冲突,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柳如烟那句“期待在大洋的另一端再次相逢”,如同一个预言,也像一个挑战。
就在他沉思之际,李狗娃悄无声息地出现,低声道:“大都督,骆养性指挥使密报,曹忠贤近日称病不出,但其府邸与城外一些庄园,夜间人员往来频繁,似有异动。另外,我们监控的四夷馆内,日本国使团的一名随从,昨日试图秘密接触一名被我们监控的曹党外围人员。”
萧风眼中寒光一闪。曹阉这是贼心不死,还想垂死挣扎?甚至可能勾结倭人?
“继续严密监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萧风冷声道,“看来,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朝堂之上的风波暂息,但这暗地里的魑魅魍魉,也该清一清了。”
他走到窗前,看着港口内正在加紧维修和新建的舰船。海军的实力还需要进一步壮大,更多的战舰,更先进的火炮,更专业的士兵……
台湾的收复,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全新的起点。一个属于大明海军,也属于他萧风的,波澜壮阔的大航海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
前方,是更广阔的海洋,更强大的对手,以及……更无限的可能。
(第六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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