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十天后的深夜,天津卫军港。
“呜——”
低沉而威严的汽笛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与以往任何风帆战舰的号角都截然不同。港口内,一艘外形奇特的战舰正缓缓驶离码头。它有着流线型的钢铁舰身,中部矗立着两根巨大的烟囱,正喷吐着浓密的黑烟。最引人注目的,是舰体两侧那巨大的、半浸入水中的明轮,此刻正轰隆转动,搅动着海水,产生强大的推力。
这正是技研司与船政学堂呕心沥血之作,大明乃至世界第一艘实用型蒸汽明轮战舰——“神机一号”。
萧风一身玄色劲装,外罩猩红披风,卓立于“神机一号”的舰桥之上。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的面庞,却吹不散他眼中那酝酿已久的风暴。李狗娃肃立在他身后半步,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大都督,‘神机一号’航速稳定,已达八节,远超任何帆船!”一名浑身沾满油污的技研司官员激动地汇报,他是蒸汽机项目的副总工。
萧风微微颔首,感受着脚下传来的、不同于风帆战舰的、稳定而持续的震动。这钢铁与蒸汽的力量,正是他用来粉碎一切旧时代阻碍的利器。
“目标,扬州府。全速前进。”萧风的命令简洁有力。
“遵命!”
“神机一号”拉响汽笛,明轮加速转动,破开波浪,以一种在这个时代看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笔直的航线,向着南方疾驰而去。它不需要等待风信,不受洋流过多制约,这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宣言。
舰桥上,萧风闭目凝神,意识再次沉入系统。十万杀戮点消耗推演出的《九霄雷音镇魂曲》已然成型。这并非物理音攻,而是直击精神层面的杀伐之术,以他高达945点的恐怖精神力驱动,辅以杀戮点转化出的特殊能量,可震慑心神,瓦解意志,甚至能让修为低下者心神崩溃。这正是他为那些盘根错节的内部蛀虫准备的“大礼”。
“检测到宿主处于高速移动状态,统御范围延伸……【杀戮狂潮】预备激活条件部分满足……”
系统传来提示。萧风心中冷笑,这次南巡,他不仅要杀人,更要借此机会,将【杀戮狂潮】的威慑力,烙印在每一个潜在敌人的灵魂深处!
“狗娃,名单上的人,监控得如何了?”萧风淡淡开口。
“回大都督,锦衣卫南镇抚司已全部就位。扬州漕帮八大堂主,其中五人已确认与范文程密使接触,收受西班牙鹰洋超过十万两。两淮盐运使副使周文康,乃是严世蕃门生,暗中操控盐引,克扣军饷,并与倭寇有染。其余大小官吏、豪绅,共计三十七人,皆在网中。”
“很好。”萧风睁开眼,眸中似有雷光一闪而逝,“传令‘神机一号’,进入长江口后,不必遮掩,给本督亮起所有灯火,鸣笛前行!”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大明的天,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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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黄昏。扬州府,漕帮总舵。
八大堂主齐聚,推杯换盏,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和压抑。主位上的总舵主“翻江龙”李魁,面色凝重。
“诸位兄弟,近日风声紧啊。”李魁放下酒杯,沉声道,“北边那位‘杀神’,可是动了真怒。天津卫那边,据说抓了不少人。”
“怕他个鸟!”一个满脸横肉的堂主猛地一拍桌子,“咱们漕帮十几万兄弟,掌控南北漕运命脉!他萧风再横,敢把我们都杀光了?没了我们,这漕运立马瘫痪,朝廷的粮食、赋税怎么运?他海军的饷银从哪里出?”
“就是!严老大人和范先生那边已经许诺,事成之后,东南赋税,我等可抽三成!西班牙人也说了,火枪、火炮,要多少有多少!”
“听说萨摩藩的太君们也快到了……到时候,东南沿海烽烟一起,看他萧风还能不能坐得住!”
众人议论纷纷,贪婪与野心在酒精的催化下膨胀。他们都选择性地忽略了萧风过往的铁血手段,或者说,他们自信于漕帮盘根错节的势力和掌控的经济命脉,认为萧风不敢,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就在此时——
“呜——!!!”
一声悠长、沉闷、仿佛来自洪荒巨兽的嘶吼,由远及近,穿透厚厚的墙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声音不同于号角,不同于钟鼓,带着一种金属的摩擦感和蒸汽的咆哮,震得人心头发慌。
“什么声音?”李魁猛地站起。
一个帮众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喊道:“总……总舵主!江……江上来了一条怪船!铁打的!冒着黑烟!没……没帆自己跑!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它……它朝着码头冲过来了!”
满堂皆惊!
众人慌忙冲出总舵,来到临江的了望台。只见暮色笼罩的江面上,一艘通体黝黑、形态狰狞的钢铁巨舰,正劈波斩浪而来。舰身灯火通明,尤其是舰桥和那两根巨大烟囱,在黑夜里如同移动的灯塔。那轰隆的明轮转动声和间歇响起的汽笛,仿佛死神的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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