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山府惨败的消息，如同一场席卷欧陆的瘟疫，以比胜利快上十倍的速度，蔓延至每一个宫廷、每一座教堂。
里斯本港，原本狂热喧嚣的圣战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恐慌。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补给物资无人问津，准备后续出发的士兵们眼神闪烁，充满了恐惧与犹豫。圣乔安骑士长阵亡、三艘圣殿战舰被神秘巨鼎一击毁灭、先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这些消息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他们对“圣战”必胜的幻想。
马德里王宫，腓力四世将自己关在昏暗的祈祷室内，对着十字架一遍遍地划着祈祷手势，却无法驱散心中那冰冷的寒意。圣乔安是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俊杰，那三艘圣殿战舰更是他咬牙挤出的重要支持，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他开始怀疑，倾尽国力去进行这场跨越重洋的战争，是否真的是上帝的安排？还是……一场通往地狱的豪赌？
伦敦与阿姆斯特丹，则是在震惊之余，暗自庆幸自己的“明智”。英格兰枢密院迅速通过了“无限期推迟出兵”的决议，而荷兰议会则更加坚定了中立的立场，甚至开始秘密研究如何进一步加强与大明的贸易，尤其是那种能发射光束的“破邪弩”技术。
然而，风暴的中心，罗马梵蒂冈，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
西斯廷教堂内，教皇英诺森十世端坐在宝座之上，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面前，摆放着关于金山府之战的详细报告，尤其是对那尊神秘巨鼎的描述。
博尔吉亚枢机主教垂首站在下方，脸色苍白，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博尔吉亚，”教皇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静得令人心悸，“你看到了吗？那个异端，他掌握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估。那尊鼎……绝非人间之物。”
“陛下！”博尔吉亚抬起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不能退缩！那尊鼎能吞噬圣裁之力，恰恰证明了它蕴含着禁忌的力量！这更说明萧风是必须被净化的异端！这是主对我们的考验！如果我们在此刻退缩，整个基督世界的信仰都将崩塌！”
教皇沉默着，目光扫过教堂两侧墙壁上那些描绘着圣徒受难、天使征战、最终审判的壁画。他的信仰不容置疑，他的权威不容挑战。萧风的存在，以及那尊巨鼎展现的力量，已经动摇了教廷统治的根基。
“圣乔安的牺牲，以及圣殿战舰的损失，不能白费。”教皇缓缓开口，声音逐渐变得坚定而冰冷，“异端的强大，恰恰证明了我们动用最终手段的必要性。”
他站起身，权杖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开启‘天使降临’计划！”
博尔吉亚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但随即又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所取代。“天使降临”，那是比“神眷计划”更加古老、更加危险、也更加接近亵渎的禁忌仪式！据古老的羊皮卷记载，那是通过献祭与秘法，强行接引天堂之力，暂时塑造出拥有部分天使特征的“降临体”，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代价极其惨重，且成功率渺茫，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天使降临’所需的祭品……”博尔吉亚的声音有些干涩。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教皇的眼神如同两块寒冰，“召集所有自愿为信仰献身的苦修士、囚犯、以及……那些信仰不够坚定的异端嫌疑者。地点，就设在……圣天使堡地下祭坛。由你，博尔吉亚，亲自主持仪式！”
“是！陛下！”博尔吉亚深深鞠躬，压下心中的悸动，转身快步离去。他知道，这将是赌上教廷命运，乃至整个欧陆命运的一搏！
就在教廷准备启动最终底牌的同时。
大明，天津卫。
萧风看着俞咨皋发来的详细战报，尤其是关于“圣裁之剑”和九阳焚天鼎大发神威的描述，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圣裁之剑，蕴含的裁决与信仰之力颇为精纯，看来教廷还是有些底蕴。”他摩挲着指尖，感受着九阳焚天鼎传来的、炼化那股力量后的一丝满足感，“能打造出这种级别的圣器，其背后，恐怕不止是信仰那么简单。”
他隐隐感觉到，教廷所依仗的“神圣力量”，其源头似乎并非纯粹的光明，反而掺杂着某些更加古老、更加混乱的东西。这与他在寒山寺感受到的那股污秽“神圣”力量，隐隐有些相似。
“李狗娃。”
“属下在。”
“加大对欧罗巴，尤其是罗马教廷的情报搜集力度。重点查探他们是否有关于‘天使’、‘降临’之类的古老记载或近期异常动向。还有，注意荷兰和英格兰那边的反应，必要时，可以让沈廷扬再给他们加点‘料’。”
“是！”
萧风很清楚，金山府的胜利，只是暂时挫败了十字军的锋芒，并未伤及其根本。以教廷的偏执和疯狂，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来的，必然是更加凶猛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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