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盛京集团总裁办公室。
沈聿珩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上，是关于寰宇科技股价涨停和宋好好专访的赞誉报道。
顾家尽管已大不如前，但仍然是潜在的麻烦，老牌世家的底蕴不少。
他的女孩在前方披荆斩棘，赢得了漂亮的战役，那么，这阴暗角落的扫尾工作，他来完成。
他拿起手机：“陈默，安排一下，我要和顾鸿煊通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顾鸿煊略显沙哑和疲惫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沈总？”
沈聿珩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顾老，寰宇的事，我希望到此为止。”
顾鸿煊在电话那头呼吸一窒，心中警铃大作。
沈聿珩继续道：“舆论已经有了公断。继续下去，除了浪费公共资源，于顾家，有百害而无一利。”
“盛京与顾家旗下三家子公司，目前尚有总计约十亿的合作项目正在推进。”
他不疾不徐的说：“若因不必要的纷扰，导致合作环境恶化，甚至影响到盛京的决策，想必非顾董所愿。”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顾鸿煊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他当然听得懂这平静话语下的威胁。面对这种碾压级的实力，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几秒后，顾鸿煊干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屈辱和妥协：“沈总的意思，我明白了。”
“顾董是明白人。”沈聿珩淡淡回应，听不出喜怒，“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通话结束。办公室内重归寂静。他拿起私人手机，屏幕上是宋好好发来的那个骄傲挺胸的小猫表情包。
……
顾鸿煊刚放下手机，书房门便被猛地推开。
他的弟妹，柳月茹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脂粉不施，泪痕交错，头发也有些凌乱，全然没了平日精心维持的贵妇姿态。
“鸿煊！鸿煊！”她扑到书桌前，声音带着哭腔，“文杰他被带走了！你想想办法！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闭嘴！”
顾鸿煊猛地低喝，他额角青筋跳动，胸口因电话带来的憋闷和柳月茹的哭闹而剧烈起伏。
他眼神阴沉地扫过眼前哭得不成样子的女人：“你让我怎么救？证据确凿，人赃并获！现在全网都在盯着！你让我去捞他？是嫌我们顾家死得不够快吗？！”
柳月茹被他吼得一怔，随即哭得更凶，带着委屈和不甘：“他也是你儿子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杯哐当作响，指着柳月茹的鼻子骂道：
“要不是你把他惯得无法无天，他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他喘着粗气，眼神狠厉：“平时争权夺利耍点小聪明也就罢了，这次是直接把手伸到公司的根基上！现在出事了，知道跑来哭了？早干什么去了？！”
柳月茹被他骂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你怎么能都怪我！”
“够了！”
顾鸿煊厉声打断，疲惫和厌恶同时涌上心头。
他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语气冰冷而决绝：
“管好你的嘴！这件事到此为止！再闹下去，别说文杰，整个顾家都得给他陪葬！滚出去！”
柳月茹看着他绝情的背影和毫不留情的斥骂，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所有的指望都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毯上，压抑的呜咽声在奢华的书房里低低回荡。
顾鸿煊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
内忧外患，而这一切的祸根，早已在多年前那荒唐的关系中埋下。
书房内柳月茹的哭闹和顾鸿煊的斥骂声，隐隐透过厚重的实木门板传了出来。
门外走廊的阴影里，一道穿着素雅旗袍，身形清瘦的身影静立了片刻。
正是顾鸿煊的原配夫人，沈静。
她本是有事前来，却恰好将里面那番争执听了个真切。
沈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既无愤怒，也无同情，只有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漠然。
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刻毒的弧度，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这个老不死的，活该。
她在心里冷冷地想。
年轻时就风流成性，仗着家世胡作非为，什么脏的臭的都不忌讳，跟弟妹都能搞到一起，把这偌大的家宅弄得乌烟瘴气。
如今报应来了吧？自己种下的苦果，终究要自己咽下去。
可惜，他竟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死呢？
他倒是逍遥快活了一辈子，却让她的文斌从小就在这种扭曲的环境里挣扎，看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和龌龊，生生被逼得性格阴郁，行事艰难。
沈静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书房门，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个令人作呕的泥潭。
她拢了拢肩上的披肩，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
林溪的律所里，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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