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当夸父那顶天立地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接住从空中飘落的后土时,所有狂欢的人族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到,那位以身躯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地母娘娘,此刻脸色苍白如金纸,嘴角那抹金色的血迹,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后土靠在夸父宽阔的臂弯里,气息微弱,她看着下方那些满是孺慕与感激的眼神,虚弱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可越是这样,人族心中那股刚刚升起的骄傲,便迅速被一种沉甸甸的感激与自责所取代。
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弱小,需要祖巫以重伤为代价来守护。
“巫父!”
燧人氏、有巢氏、缁衣氏三位首领走到周衍面前,对着他深深一拜,声音嘶哑而坚定。
“请传我等更强的巫武!我等要用自己的拳头,打碎那天上的太阳!”
“请巫父传我等更强的巫武!”
数万族人齐齐跪拜,声浪汇聚成一股冲霄的意志,再无半分对仙道的迷茫,只剩下对力量最纯粹的渴望。
周衍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他扶起后土,将一缕蕴含着盘古生机的本源渡入她体内,暂时稳住她的伤势,随后才转身看向人族。
“变强,不是为了打碎太阳。”周衍的声音很平静,却传遍了整个祖地,“是为了让太阳,再也不敢照向你们。”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命令夸父,护送后土回盘古殿疗伤。
而他自己则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数日,周衍的身影出现在祖地的每一个角落。他亲自指导族人修复家园,将巫武的修炼融入到重建的每一个环节中:搬运巨石是“负重”,开凿山体是“锤炼”,就连呼吸吐纳,都蕴含着壮大气血的法门。
人族,在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打击后,非但没有沉沦,反而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凝聚力与生命力。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九天之上的妖族天庭。
凌霄宝殿。
死寂。
足以冻结元神的死寂。
帝俊端坐在那黄金帝座之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身前的水镜,反复播放着夸父将十只小金乌像赶鸭子一样,从南天门外驱赶进来的画面。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殿内所有妖圣、妖王的脸上。
东皇太一头顶的混沌钟第一次失去了声息,只是沉默地悬浮着,钟壁上那古朴的日月星辰图似乎也黯淡了许多。
妖师鲲鹏低垂着头,宽大的黑袍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他那微微颤抖的袍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耻辱!
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谋划被人族屠戮,是为了激怒巫族,是为了逼周衍犯错,是为了挑起一场对妖族有利的决战。
可结果呢?
巫族没乱,周衍没动,只有一个新晋的准圣夸父,便将他天庭的威严践踏得粉碎。
十个太子,非但没能成为点燃战火的引信,反而成了巫教扬名立万的垫脚石,成了洪荒万族茶余饭后的笑柄。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就是!
帝俊缓缓抬起手,按在额头上。
他没有暴怒,没有咆哮。因为极致的愤怒,往往是沉默的。
他这位雄才大略、算计无双的妖帝,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
周衍这个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用阴谋,只用阳谋。
他不去攻击你的弱点,他直接从根子上瓦解你的优势。
妖族号令天地,靠的是什么?是天帝的威严,是周天星斗的伟力,是万妖来朝的气运。
可现在呢?
地脉被周衍敕封神只,变成了巫教的地盘。
四海被周衍收服龙族,变成了巫教的后院。
如今,连他妖族最引以为傲的太阳真火,都被人家的肉身硬抗,被追着满世界跑。
这天帝的威严,还剩几分?
河图洛书在他手中剧烈地颤动,推演出妖族那原本如日中天的气运,在此役之后,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
许多被强行整合进天庭的妖王,此刻虽然低着头,但他们闪烁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帝俊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用巫族打过来,他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妖族天庭,就要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燃烧的、疯狂的火焰。
困兽犹斗,往往最为凶狠。
被逼入绝境的帝俊,彻底抛弃了所有的计策与迂回,只剩下最原始、最霸道的枭雄本色。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血腥味,回荡在死寂的凌霄宝殿。
“颁布——招妖令!”
妖师鲲鹏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招妖令,乃是妖族天庭建立之初,便拟定下的最高等级的征召令,一旦颁布,便意味着与敌人不死不休,赌上全族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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