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内,那口郁结的逆血喷出后,帝俊的气息反而平复了下来。
只是那份平复之下,潜藏着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
周衍几乎是明着告诉他,我要挖你的墙角,我要用你的人、你的资源来壮大我自己。
而他,这位堂堂妖帝,除了眼睁睁看着,竟毫无办法。
“陛下……”东皇太一上前一步,神情凝重,“周衍此计歹毒至极,长此以往,我妖族人心必将散尽。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
“阻止?如何阻止?”帝俊自嘲一笑,“难道派兵去不周山下,把那些投奔过去的妖族都杀了?那只会让剩下的妖族跑得更快!”
殿内的妖圣们尽皆沉默。
是啊,周衍这一手,他根本不怕你知道。因为你就算知道了,也破解不了。
这才是最让人憋屈的。
就在这片压抑的氛围中,一直笼罩在阴影里的妖师鲲鹏,缓缓抬起了头。
“陛下,既然堵不住,那便不用堵了。”他的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破铁在摩擦,“我们只需……杀鸡儆猴。”
帝俊转头看向他。
鲲鹏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那些小鱼小虾跑了也就跑了,成不了大气候。但洪荒之中有一些名门望族,他们底蕴深厚,声望极高,却也自持身份,不愿来天庭听调,也不屑于去不周山当‘客卿’。”
“他们,才是那些摇摆不定者眼中的风向标。”
“陛下的意思是?”
“青丘,狐族。”鲲鹏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四个字。
此言一出,殿内不少妖王都变了脸色。
青丘狐族,乃是洪荒有名的古老族群。他们不喜争斗,精通幻术,族中女子更是个个貌美。
最重要的是,他们与女娲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动他们,无异于在打女娲圣人的脸。
“鲲鹏,你疯了!女娲娘娘乃我妖族圣人!”有妖王忍不住出声反驳。
鲲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圣人?圣人现在正在人族祖地与那周衍共创人族,夺我妖族天地主角之位!她心里还有没有妖族,尚未可知!”
“况且,”鲲鹏话锋一转,对着帝俊躬身道,“我们并非要灭了青丘,我们只是去‘请’他们来天庭做客。他们若识时务自然最好,若是不识时务,那便正好用他们的血来告诉全洪荒的妖族——”
“不顺从天庭,会是什么下场!”
“只要镇住了青丘这等名门,那些小族自然会掂量掂量,去不周山的代价他们是否承受得起!”
好一招狠辣的毒计!
东皇太一眉头紧锁,觉得此举太过冒险。
帝俊却在沉默了片刻后,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风险?脸面?
在妖族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鲲鹏。”帝俊看向他,“此事交由你亲自去办。朕给你一支‘金乌卫’,三千精锐,皆为金仙!朕只有一个要求——”
“快、准、狠!”
“遵旨!”鲲鹏领命,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身形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殿内。
……
与此同时,不周山下,人族祖地。
周衍并没有理会外界的风起云涌,他此刻正待在一座新落成的巨大石殿里。
石殿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充满探索意味的大字——“格物院”。
这里是周衍为有巢氏等一批对工具制造有着浓厚兴趣的人族,专门设立的研究机构。
此刻,有巢氏正带着一群人,满头大汗地围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发愁。
“巫父大人,您说的那个……能把祝融祖巫的火焰存起来再打出去的东西,我们……我们造不出来啊。”有巢氏一脸苦恼地挠着头。
“这块‘炎金’只要一注入火焰之力,它自己就先熔化了,根本存不住。”
周衍走上前,拿起那块被烧得半熔的金属,眉心的盘古印记微微一亮。
“本源解析,启动。”
瞬间,这块“炎金”在他眼中被分解成了最基础的法则构造和物质结构。
“有巢氏,你看。”周衍指着金属内部一处极其微小的结构,“问题不出在金属本身,而出在‘结构’上。”
“祝融兄长的火之法则,其本质是‘爆裂’与‘毁灭’。你们用一个封闭的结构去储存它,它自然会从内部将结构撑破。”
周衍随手拿起一根木炭,在地上画了一个图。
“你们看,蜜蜂的巢穴为何是六边形?因为这种结构最稳定,最节省材料,也最能承受外部的压力。”
他一边画一边解释。
“法则也是一种‘力’。我们要做的不是堵住它,而是‘疏导’它。你们需要构建一个能够引导火之法则进行内部循环的‘法则回路’。当需要发射时,再打开一个缺口,让这股循环的力量瞬间宣泄出去。”
“法则回路?”有巢氏听得云里雾里,但眼睛却越来越亮。
周衍没有多言,他并指如刀,直接在那块炎金上刻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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