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废墟之上,一场洪荒开辟以来最光怪陆离的盛宴,正在进行。
仙乐?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巫族大巫们用巨兽腿骨敲击破碎星辰残骸发出的,充满原始力量感的打击乐。
琼浆玉液?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龙族用水晶宫万载寒髓冰镇过的,由人族百草堂用无数灵根仙果发酵而成的“百果酿”,后劲极大,连大罗金仙喝多了都得晃三晃。
祝融那厮甚至嫌不过瘾,直接往酒里兑了点自己的本源神火,美其名曰“深水炸弹”,当场就把一个喝得太快的妖王给点着了,惹得满场哄笑。
周衍坐在【盘古号】驾驶舱的边缘,一条腿随意的搭在舱外,手里端着一个由帝俊曾经的酒杯改造而成的巨大金杯,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这片欢乐的海洋。
巫族在狂欢,人族在庆祝,龙族在畅饮,就连那些曾经与巫族有隙的散修大能,如鲲鹏之流,此刻也放下了所有矜持,努力挤出笑容,与周围的巫族战士称兄道弟。
这一战,打出了巫教的赫赫威名。
这一战,也打碎了旧时代的枷。锁。
从今往后,洪荒的天,不再是鸿钧的天,不再是玄门的天。
“周衍道友,好手段,好魄力!”通天教主拎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周衍身边,满脸红光。
他显然是喝高了,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今日脱离玄门,我只觉念头通达,浑身舒泰!比斩三尸时还要痛快!”通天教主灌了一大口酒,大笑道,“二哥他们总说我截教弟子是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上不得台面。可今日我才看明白,什么叫台面?你周衍道友站的地方,就是台面!”
周衍笑了笑,与他碰了一下杯:“道友此言,深得我心。出身如何,根脚如何,都不过是起点。决定一个生灵高度的,从来不是他的过去,而是他选择的未来。”
“说得好!”通天教主一拍大腿,“我算是看明白了,跟着你,有肉吃,有酒喝,还能一起研究‘歼星舰’!比在昆仑山看我二哥那张臭脸,强了何止万倍!”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宴会持续了三天三夜,直到所有人都喝得东倒西歪,才渐渐散去。
通天教主带着心满意足的截教弟子,返回东海,准备筹建“联合大学”的事宜。
镇元子、红云等人也纷纷告辞,他们要抓紧时间,用这次宴会上赚来的“人情”,去万灵殿兑换参悟混沌钟和河图洛书的机会。
当喧嚣散尽,只剩下残羹冷炙和满地狼藉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周衍的身后。
来者身着一袭素雅的宫装,风华绝代,正是女娲圣人。
她没有参与之前的狂欢,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此刻,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愁与期盼。
“女娲道友,深夜到访,可是有事?”周衍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
“周衍……巫师。”女娲贝齿轻咬,似乎在斟酌用词,“我……是为我兄长伏羲而来。”
周衍眉毛一挑,心中了然。
来了。
巫妖大劫,妖族天庭覆灭,帝俊、太一虽被镇压,但妖族的准圣大能,几乎陨落殆尽。伏羲作为妖族羲皇,虽未直接参与最终决战,但身处大劫之中,气运相连,亦是难逃一劫,最终落得个真灵破碎,困于命运长河的下场。
按原本的天数,他将在无数元会后,被鸿钧捞出来,洗去记忆,投入轮回,转世为人,成为人族三皇之首,以此为契机,将人族气运重新纳入天道掌控。
但现在,周衍来了。
“伏羲道友之事,我已知晓。”周衍看着女娲,眼神深邃,“他为妖族羲皇,于大劫中陨落,乃是天数。道友身为圣人,当知此理。”
女娲听到“天数”二字,娇躯微微一颤,美眸中涌上一层水雾。
“我知是天数……可他是我唯一的兄长!”女娲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巫师神通广大,连道祖都奈何你不得。我知你必有办法,求你……求你救救兄长!”
说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天道圣人,竟对着周衍,深深地弯下了腰。
周衍没有动,坦然受了她这一礼。
他知道,这不是圣人拜巫师,而是一个妹妹,在为一个哥哥求情。
“救他,可以。”周衍缓缓开口。
女娲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但,我有一个条件。”周衍话锋一转。
“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女娲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要他,转世为人。”周衍说道。
女娲一愣,这不正是道祖鸿钧的安排吗?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周衍。
“但,不是转世为鸿钧想要的‘人皇’。”周衍微微一笑,眼神意味深长。
“鸿钧想要的,是一个愚昧的、需要圣人教化、需要靠祭天来获得力量的‘人皇’。他要的,是一个将人族命运,重新绑回他天道战车上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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