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血块。
这座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屹立不倒的大地脊梁,此刻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殿外,星光如狱,亿万妖兵的肃杀之气渗透进来,让幸存的巫族战士都感到透彻骨髓的寒意。
血池旁,十二祖巫气息萎靡,那是本源受损的征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出去自爆!”
祝融半边身子焦黑,那是被太一的太阳真火与星辰寂灭神光双重灼烧的痕迹。
他双目赤红,声音沙哑如厉鬼咆哮:“我等乃父神血裔,即便是死,也要拉上那帝俊太一垫背!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算什么盘古正宗?!”
“死?死有什么难的!”
共工断臂处血肉蠕动,却始终无法愈合,那是被星辰法则磨灭了生机。
他惨笑一声,眼中满是绝望与疯狂:“可我们死了,巫族怎么办?父神的血脉……就要在我们手中断绝了吗?”
此言一出,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帝江靠在盘古神像的脚下,那双曾经能洞察空间的银眸此刻黯淡无光。
他看着殿内那些瑟瑟发抖、满身伤痕的大巫与族人,那股宁死不屈的傲气,终究是在灭族的残酷现实面前,出现了一丝裂痕。
“大哥……”
一直沉默的后土,缓缓抬起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眸中却闪烁着一种令帝江都感到心悸的深邃光芒。
“巫族,不能灭。”
后土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有力,“我们修的是肉身,炼的是煞气,但这洪荒……终究是天道的洪荒。天庭已占天时,如今又携大势而来,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的意思是……投降?!”强良怒目圆睁,雷霆在周身炸裂,“向那群扁毛畜生低头?向那个夺了我们本源的沧玄下跪?!我做不到!!”
“不是投降,是……蛰伏。”
后土站起身,目光扫过众兄弟,“为了父神的血脉延续,为了日后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我们必须忍。”
就在众祖巫争执不下,悲愤欲绝之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断了所有的争吵。
那扇盘古殿石门,此刻没有任何外力攻击的情况下,缓缓向内打开。
星光如潮水涌入幽暗的大殿,将血腥与绝望照得纤毫毕现。
在无尽的光明背影中,一道伟岸的身影负手而立,独自一人,迈过代表着生与死的门槛。
没有千军万马的簇拥,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沧玄身着玄黑帝袍,神情平静得仿佛是来探访老友。但他身上镇压万古的恐怖气息,却让十二祖巫本能地绷紧神经,如临大敌。
“沧……玄!!!”
祝融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周身残存的神火瞬间暴涨,便要冲杀上去。
“退下。”
沧玄仅仅是瞥了他一眼。
“砰!”
没有任何征兆,祝融那庞大的身躯直接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盘古神像的脚下,大口呕血,连爬都爬不起来。
“怎么可能……”
其余祖巫瞳孔骤缩,骇然失色。
之前的战斗,他们是败在大阵之下,败在被分割包围。可如今,一对一,他们引以为傲的肉身力量,在沧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沧玄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径直走到血池旁,目光扫过那沸腾的精血,最后落在了帝江的身上。
“帝江,朕给你的时间,到了。”
沧玄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生,还是死。”
帝江挣扎着站直身体,直视沧玄那深邃如渊的眼眸,咬牙切齿道:“沧玄!你赢了!但我巫族……只有战死的巫,没有跪生的奴!你想让我们臣服?做梦!”
“哦?”
沧玄眉毛微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服?是因为觉得朕胜之不武?是因为觉得你们输给了周天星斗大阵,而非输给了朕?”
十二祖巫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愤恨与不甘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是盘古血裔,肉身无双,法则天成。若非被大阵压制,若非被伏羲断了地脉,自信绝不会败得如此凄惨!
“好。”
沧玄微微颔首,随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大袖一挥。
“嗡——”
外界那封锁天地的周天星斗大阵,竟在瞬间散去!
漫天星光隐退,久违的阳光重新洒落在大地之上。那股压在所有巫族心头的窒息感,瞬间消失无踪。
“朕,给你们一个机会。”
沧玄负手而立,独自面对这十二尊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最为凶悍的魔神。
“你们十二人,一起上。”
“不论神通,不谈灵宝,朕只用肉身与法则,与你们一战!”
“若你们能逼退朕半步,朕立刻撤军,从此天庭绝不踏入大地半步!”
“若你们输了……”
沧玄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刺破苍穹的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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