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思想开放的张海克都没想到，本家人嘴里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等到把这群人全部送走，又安排了自己人负责处理现场，张海克非常犹豫地开了口。
“本家……这么开明的吗？还是只是针对你而已？”
背对着张海克看海的张海汐转过身，手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条浑身乌漆麻黑的小蛇，吓了张海克一大跳。
“我去！你上哪儿又去弄了一条蛇？”
“它自己爬过来的。
典礼开始前不要轻举妄动，说好了把族长留在外家，就不会让他们把人带走。”
这是他们最开始就商量好的事情，对张启灵来说，回到本家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呢？你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吗？”
张海汐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朝着外面走去。
“喂！你去哪儿？”
“出去玩玩，典礼前回来！”
说着出去玩玩的张海汐沿着海边一直走，走到了最适合看日出的爱琴湾，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
“美女一个人吗？要不要哥哥陪陪你？”
“流氓罪是要判死刑的，黑瞎子。”
石头本就不大，黑瞎子一坐上来，张海汐差点被挤得掉进海里。
“以咱俩的关系，怎么能叫耍流氓呢？再说，你见过我这么帅的流氓吗？”
“这不是见到了？”
神出鬼没的黑瞎子倒也没有再反驳，而是陪着张海汐看了一场海上日出后，掏出车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干嘛？”
“去兜风，去不去？”
张海汐想象中的兜风——绕着港外的环海线跑一圈。
张海汐实际上的兜风——骑着摩托一路翻山越岭直达内蒙。
关于过程中他们是如何避开海关、避开检查进入内陆的，那就不要再提了，提起来都是伤心事。
总之，这跟张海汐想象中的回国方式和回国待遇一点关系都没有。
经不起折腾的礼服裙子早就被翻山越岭时遇到的树枝划出洞，最后不得不换上了黑瞎子提前准备好的备用衣服。
大小合身，一穿就知道不是黑瞎子那一米八以上的尺码，就连登山靴也刚好合脚。
“背心配西装，张大夫的品味有所下降啊！”
还在纠结西装外套贵不贵的张海汐闻听此言，干脆把定制西装外套和裙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转身从黑瞎子身上扒下一件皮衣外套往自己身上套。
“你不怕冷，我不行。”
“你让我穿着这一件衣服在前面给你挡风？张大夫，你是我的医生，我还是你的病人！”
拿走车钥匙的张海汐跨腿上车，双手握紧车把手拧紧油门，朝着黑瞎子微抬下巴。
“上车，我载你！”
“你行不行啊？”
一边质疑一边上车的黑瞎子谨慎地抓住了张海汐的衣服，三秒钟之后，他又默默地把手放到了前面这人的腰上，风里传来连成线的几个字。
“开——慢——点——啊——”
入了关走土路，路上没有哨卡，张海汐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让黑瞎子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墨镜都差点吹飞出去的他已经不在乎什么被人看见不看见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他们走错路了啊喂！
“你这一路上神神秘秘的，地图都不给我看，走错路也正常，我又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论倒打一耙，张海汐是专业的。
本来是想给她准备个惊喜，但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拿到地图的张海汐只是看了眼地图上标注的目的地，然后就被地图背面的各种数字吸引了过去。
“这些数字是干嘛的？”
“给你准备的惊喜，开心吗？”
发丘指抚摸着上面的数字，最后加起来的总额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五位数。
“你有钱，为什么不把诊金还我？”
幽幽的语气搭配着张海汐白到发光的脸，让黑瞎子有一种在野外遇到女鬼的感觉，俗称背后发凉。
“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轻装上阵的两人就这么在火堆旁，将就着睡了一夜。
等从崇山峻岭走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张海汐感觉自己的屁股有一点死了。
好在作为半个东道主的黑瞎子安排得十分合理，两人在上午到达后随便吃了点东西洗漱后先补觉，等到晚上，张海汐走出帐篷的时候，刚好看到篝火上油滋滋的烤全羊。
没学过蒙古语的张海汐被这家的小孩拉着坐到篝火旁，旁边的小木桌上放好了餐具，还有两个装有液体的壶。
在两个小孩的盛情邀请下，张海汐接过了他们递来的奶白色液体，上面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唔嗯……”
早就料到结局的黑瞎子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看着张海汐被两个小孩手里的马奶酒折磨得翻白眼。
“这可是六蒸六酿的元玉浆，张大夫真是不懂欣赏！浪费人家的一番好意。”
灌了半壶水才把嘴里的味稍微压下去一点，张海汐正要开口反驳回去，却被塞了一嘴烤酥了的羊皮。
“你唔嗯——”
“刚烤好的羊，帮忙尝尝味道！”
精挑细选的乌珠穆沁羊，下午刚宰杀好架上火堆，用小火慢慢烤，一直烤到现在才烤好一半，剩下的一半边烤边吃。
巴掌大的皮脂泛着焦黄，调味料简单，羊肉肉质就不简单，一点羊膻味也没有。
“你那把刀不错！”
嚼着羊肉的张海汐一眼就相中了黑瞎子用来切羊肉的刀，乌金色，一看就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货色。
乌黑的刀面将羊肉片成小片，一部分分给了蒙古包主人一家四口，小部分放到了张海汐面前的碟子上。
“我额吉留给我媳妇的，你要吗？”
乌刀轻而易举削掉羊角，比起剔骨削肉，这个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在炫耀他的刀。
羊肉沾了点黑瞎子自己带来的辣椒粉再喂给他，张海汐没有回答，而是选择用这种方式堵住他的嘴。
旁边的一家四口亲昵地分食着羊肉，嘴里带着点口音的蒙古语听得张海汐一头雾水，只能感受到这四口人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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