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篱笆门被推开时,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探头进来,手里攥着几株刚挖的、根上还带着泥土的草药:“姜爷爷,我娘说这个是不是能治咳嗽?”
姜砚放下手里正在分拣的药材,眯起眼睛看了看,温和地点头:“是车前草,晒干了煮水喝,对咳嗽有用。小石头真能干,记得挖的时候留根,明年还能长。”
男孩高兴地跑了,临走前还对坐在院子里磨剑的叶秋白喊了声:“叶爷爷,明天还教我们练拳吗?”
“教。”叶秋白头也没抬,手里一块磨石在剑身上缓缓移动,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那柄剑如今已很少出鞘,剑身上的银白色光华也早已内敛,看起来就像一柄保养得极好的普通长剑。
男孩欢呼着跑远了。
姜砚继续分拣药材。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在脑后松松地束着,几缕银丝垂在颊边。动作依旧从容,只是比年轻时慢了些许。
院子里晒着的都是常见药材:宁神花、车前草、紫苏叶,再没有那些稀奇古怪需要特殊处理的毒草异株。
叶秋白磨好剑,用布巾仔细擦拭,然后收入朴素的木鞘。他的背脊依旧挺直,但鬓角已全白,眼角的皱纹深深浅浅,像岁月刻下的年轮。
他起身,走到姜砚身边,很自然地接过对方手里较重的药筐,搬到院子另一头的架子旁。
“巴尔克早上来过,”叶秋白一边摆放药筐一边说,“说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问你什么时候得空。”
“下午吧。”姜砚拍了拍手上的药灰,“顺便看看他孙子,那孩子前阵子发烧,该复诊了。”
两人对话简单,像几十年来的每一天。
午后,姜砚背着药箱出门。如今的红叶村安宁得很,连小偷小摸都极少见,但姜砚走到村口时,还是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
院子里,叶秋白正把晒好的药材一包包收起来,动作稳当。
巴尔克家已经翻修过两次,现在是村里最气派的院落之一。
小托比,或许如今该叫托比大叔了,托比大叔的儿子都有了儿子。老巴尔克躺在床上,见到姜砚就絮叨:“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这腰说疼就疼……”
姜砚仔细检查,敷药,开方子,嘱咐注意事项。
一切都和几十年前一样,只是如今他开完方子,会有识字的村民帮忙写好,不用他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
看完巴尔克,又看了他重孙子。那孩子活蹦乱跳,烧早就退了。
孩子的母亲,一个年轻妇人,恭敬地送姜砚出门,还硬塞了一篮子新摘的果子。
回去的路上,遇到老陈的孙女,当年那个差点掉进地缝里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她正领着孩子在村口玩耍,见到姜砚,赶紧让孩子们喊“姜爷爷”。
“那件事,”女人指着远处早已填平、如今长满青草的空地,“我娘跟我说过,说那天天地都变了颜色,是您和叶爷爷救了全村。”
姜砚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
回到院子时,夕阳正西下。
叶秋白已经收好了所有药材,正在院子里烧水。
一个小泥炉,一把旧陶壶,火苗舔着壶底,发出细微的哔剥声。水还没开,他就坐在炉边的小凳上,看着壶口渐渐腾起白汽。
姜砚放下药箱,搬了另一张凳子过来,和他并排坐下。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坐着。远处传来孩子们嬉戏的笑声,哪家妇人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吆喝,还有隐约的狗吠。
壶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响。
叶秋白起身,拎起陶壶,往两个粗陶杯里冲入热水,不是茶,只是白水。姜砚如今喝不了太浓的茶,晚上会睡不着。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姜砚,自己拿着另一杯,重新坐下。
夕阳的最后一抹金红落在两人身上,把花白的头发染成温暖的颜色。
叶秋白的手背上有了老年斑,指关节也因为常年的劳作而略显粗大。他握着温热的陶杯,看着远处奔跑的孩童,忽然开口:
“这一生,”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只是多了岁月磨砺后的沙哑,“最好的一天,就是为你执剑的那一天。”
姜砚正低头吹着杯中的热气,闻言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叶秋白。
夕阳的光里,那双蓝色的眼睛不再有年轻时的锐利,却沉淀出更深的、如同深海般的宁静。
他伸手,覆在叶秋白握着杯子的手上。那手背上有疤,有茧,有皱纹,有岁月的痕迹,也有他的温度。
“而我,”姜砚的声音温和,像很多年前递来的那杯蜂蜜水,“从未后悔那天为你点亮了屋内的灯。”
叶秋白反手握住他的手。两只布满皱纹的手交握在一起,像老树的根须相互缠绕,分不清哪道纹路是谁的。
夕阳完全沉下去了,天边只剩一片温柔的绛紫色。第一颗星星在天幕上亮起,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村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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