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林默锁好门,将湿漉漉的伞和背包放在一旁。他转身,终于能看清这个被他带回来的男人。
对方倚墙而立,姿态疲惫却依然带着一种难以撼动的稳固。湿透的风衣紧贴着他挺拔的身形,胸前的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诡异——焦黑的皮肉边缘,闪烁着细微的金色光点。
林默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喝点热水吧。”
男人没有立刻接。他的目光落在林默脸上,那双眼睛深不见底,里面跳动着幽冷的火焰。当他终于伸手接过水杯时,塑料杯壁瞬间凝结起一层白霜,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他将变得冰凉的水一饮而尽,动作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
“你不是普通人。”林默看着他指间的白霜,语气肯定。
“眼力不错。”男人的声音沙哑,却比之前清晰了些,透出一种穿越时空般的低沉。“我名将臣。”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名字……他在那些被视为荒诞的古籍残卷中见过。僵尸之祖?
“不必猜疑,”将臣看穿了他的思绪,语气平淡,“我即你所想。”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默背靠墙壁,才勉强站稳。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你受了重伤?”他艰难地找回了声音,目光落回那狰狞的伤口。
“天使所为。”将臣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透出冰冷。“自诩光明的刽子手,跨界追杀至此。”
“天使?跨界?”林默感到一阵眩晕。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冲击着他的认知极限。
将臣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我暂避于此低灵世界,却被他们嗅到踪迹。”他顿了顿,目光审视着林默,“此界于我如毒药,久留必致本源消散。但你的气息……很奇特。你的灵魂,沾染过某些古老痕迹。”
林默尚未理解这番话的含义,将臣却已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羊脂玉瓶,温润莹莹。瓶内,一缕淡红色的液体缓缓流转,仿佛拥有生命,散发着古老而磅礴的气息。
“此为我一丝本源精血。”将臣将玉瓶递到林默面前,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饮下,可褪去凡胎,铸就不朽之基。不惧阳光,不畏寻常刀兵,掌控非凡之力,寿元悠长。”
玉瓶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但是,”将臣话锋陡然转冷,“自此,你将与平凡无缘。你的存在,会如黑夜灯塔,引来神族注视。你的命运,将与我,与诸天万界的暗面纷争,紧密相连。踏上此路,再无回头之日。”
选择赤裸地摆在面前。
林默死死盯着那枚玉瓶,心脏狂跳。那不仅仅是一缕液体,那是一个世界的入口。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大,哗啦啦地敲打着玻璃。
“为什么选我?”林默的声音干涩,“只因为我‘碰巧’救了你?”
“命运无常,却总有轨迹。”将臣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你身上有‘缘’。且我需要一个于此界行走的‘锚点’。你的选择,将决定这段‘缘’是善是孽。”
“如果我拒绝呢?”
“我会离开,另寻他处。今夜之事,你可当作一场离奇的梦。”将臣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错过之物,永不再来。而你既已知晓我的存在,未来的某天,当‘他们’寻踪而至时,你或许会后悔今夜未曾拥有自保之力。”
“这血……喝了就会变成僵尸?”林默盯着那缕淡红,“像传说中那样……嗜血,畏光,失去人性?”
将臣眼中冷火微闪:“那是低等尸变的模样。我的本源精血,赋予的是‘传承’,而非‘污染’。你会获得力量与特质,但核心仍是你自己。至于嗜血……”他嘴角那抹讥诮再现,“那是力量代价的一种,可控,亦可寻替代之物。神族视我等为污秽,不过是因为我们代表了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存在方式’。”
“我需要时间考虑。”林默感到一阵虚脱。
“时间不多。”将臣看向窗外,“我的伤势需要稳定,不能在此久留。天明之前,给我答案。”
他将玉瓶放在一旁的窗台上。羊脂玉与老旧木窗台形成刺眼对比。
林默的目光在玉瓶和将臣苍白的脸之间移动。屋外雨声潺潺,屋内寂静如古墓。这个平凡的雨夜,他的人生走到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岔路口。
窗台上的玉瓶静静散发着微光,等待着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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