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赵元风靠在苏暖肩上,闭目养神。虽然毒已排出,但身体依然虚弱。
“暖暖,”他忽然开口,“幸好有你。”
“应该谢谢你自己。是你自己及时发现,及时离席。若是当众毒发... ...”
她不敢想下去。一个亲王在宫宴上突然变成孩童心智,会是怎样的丑闻?又会引发多少猜忌和风波?
赵元风握住她的手:“那个人,知道我体内有余毒,也知道你在为我调理。所以他加大了剂量,想让我当众出丑,甚至... ...彻底毁了我。”
苏暖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忽然想起,之前的那次宫宴,赵元风也曾犯病,如今想来... ...
“那次是试探。”她喃喃道,“试探你恢复的程度,试探我治疗的效果。然后... ...决定这次的剂量。”
赵元风点头:“恐怕是的。”
两人沉默下来。马车在夜色中前行,车外的喧嚣与车内的寂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良久,苏暖轻声问:“阿晏,那个人... ...会不会就在皇室之中?”
赵元风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车窗外流动的灯火,眼中神色复杂。
“我不知道。”
宴会正酣,丝竹声、欢笑声、吟诗声交织在一起,一派升平景象。无人注意到睿王席位的空置,更无人留意女眷席中惠宁县君的缺席。
太子妃李柔嘉端坐席间,神色如常,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实则心中焦灼。苏暖说出去透透气,这已经过去近半个时辰了,却还没有回来。
正思忖间,锦书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借着斟酒的机会,在她耳边低语:“睿王府的侍卫刚才递了话,说睿王殿下头疾复发,惠宁县君已陪同回府诊治。请太子妃殿下见机代为转圜。”
李柔嘉心中一沉。头疾复发... ...能让赵元风在宫宴中途离席的“头疾”,恐怕不是小事。但她面上不显,只微微颔首,示意锦书退下。
翰林院的赋诗环节告一段落,教坊司献上新编的《月宫贺寿》舞。舞至高潮时,李柔嘉起身,盈盈走到皇后座前。
“母后。”她声音轻柔,恰好能让皇帝也听见,“方才睿王府来人传话,说睿王殿下饮了些酒,头疾有些反复,已提前回府了。惠宁县君不放心,也跟去照料。他们让儿臣代为告罪,说未能陪宴至终,请父皇母后恕罪。”
果然,赵光仪闻言只是摆摆手:“无妨,让他好生歇着吧,明日让医官院派人去看看。”
“儿臣遵命。”李柔嘉垂首应道。
淑妃在一旁听见,轻笑道:“睿王殿下这头疾,倒是发作得巧。今日中秋佳节,原该团团圆圆的。”
李柔嘉神色不变,只温声道:“淑妃娘娘说的是。不过头疾发作,身不由己,想来睿王殿下也是不愿的。”
德妃在一旁轻笑:“惠宁县君对睿王殿下倒是体贴。”
这话听着像是夸赞,实则暗指两人关系暧昧。李柔嘉神色不变,只微笑道:“县君客居睿王府,又是医者,此时多关切一些也是合理的。”
李明珠满意地看了李柔嘉一眼,经历了新药一事她如今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赵光仪倒是没在意这些女眷间的机锋,只道:“睿王既已回去,便不必管他了。莫要扫了雅兴。”
同一时间,回府的马车上。
情况远比李柔嘉想象的更糟。
赵元风在马车驶离皇宫后不到一刻钟就陷入了昏迷。起初他只是闭目养神,呼吸平稳,苏暖以为他是疲倦所致。但很快,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则,脸色由苍白转为诡异的潮红。
“阿晏?”苏暖轻声唤他,没有回应。
她立刻把脉,心中顿时一沉——脉象混乱如麻,时如奔马,时如游丝。这不是单纯的病发,而是新旧毒素在体内的冲撞!
“车夫!”她掀开车帘,“再快些!情况危急!”
车夫脸色大变,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驾!”
马车在夜间的街道上疾驰,颠簸得厉害。苏暖紧紧抱住赵元风,防止他撞到车壁。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在急剧升高,整个人如同火炉。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先刺入赵元风的人中、百会等急救穴位,试图稳定他的情况。但赵元风的抽搐并未停止,反而越发剧烈。
“暖暖,冷... ...好冷... ...”赵元风忽然呢喃,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苏暖摸他的额头——滚烫!但四肢却冰凉僵硬。这是体内寒热交争,阴阳失衡的表现。
她从随身药囊中取出最后一粒“护心丹”,这是她特制的保命药,能暂时护住心脉。但药丸送到赵元风唇边,他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
时间紧迫,苏暖不再犹豫,狠心掰开赵元风的嘴,将药捏碎送了进去。但情况并未好转,反而青筋暴起。
“坚持住... ...阿晏坚持住... ...”苏暖紧紧抱住他,“就快到了... ...就快到了... ...”
马车终于驶到睿王府。车夫不等车停稳就跳下车,嘶声大喊:“快来人!王爷出事了!”
王府大门轰然打开,侍卫仆从涌出。苏暖指挥他们将赵元风抬进琅风阁卧房,然后迅速下令:
“准备热水!越多越好!”
“去我房中取药箱!床头紫檀木盒一并拿来!”
“让厨房熬姜汤,加三钱桂枝、两钱附子、一钱干姜!”
一连串命令如连珠炮般下达,众人虽惊不乱,各自行动。睿王府的规矩森严,越是危急时刻,越要令行禁止。
卧房内,苏暖已褪去赵元风的外袍,开始施针。银针一根根刺入穴位,但赵元风的抽搐并未停止。他的体温越来越高,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口中却不断呢喃着“冷”。
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时而喊“母妃”,时而喊“姐姐”,时而又含糊地叫着“暖暖... ...”
苏暖心如刀绞,她从未有过如此无力感。明明知道病因,明明有治疗方案,却偏偏找不到立竿见影的解药。
“县君,药箱!”夏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中捧着苏暖惯用的药箱和那个紫檀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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