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秧那一声“请等一等”仿佛带着某种穿透时间的魔力,让那即将融入雨幕的黑色身影顿住了脚步。
在死寂的雨声中,他缓缓转过身,白色骷髅面具下的血色瞳孔看不出情绪,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还有什么事吗?.…等等,这是…”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视线低垂,落在了自己抬起的手掌上。
直到此刻,阿漂、秧秧和忌炎才骇然发现一个被他们忽略的细节——那倾泻而下的溯洄雨,竟然没有一滴真正落在他的风衣上!
豆大的雨点带着腐蚀性的水汽,就那么直直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仿佛他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幽灵,一个投射在雨幕中的海市蜃楼。
他的身影边缘微微闪烁、模糊,与周围凝实的景物形成了诡异的分割。
黑衣男人沉默地看着雨滴毫无阻碍地穿过自己虚幻的手掌,在那冰冷的指尖消散成更细微的水雾。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数秒,似乎在进行某种冰冷的逻辑推演。“……原来如此。”
他最终只是用那毫无波澜的语调低语了一句,仿佛明白了自身的状态,但这认知并未引起他丝毫的情绪涟漪,无论是惊讶、恐惧,还是困惑。
秧秧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与酸楚,上前一步,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请问……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和您身形接近,穿着一身黑袍的人走过这里?”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张骷髅面具,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黑衣男人放下了虚幻的手,血眸转向秧秧,回答依旧简洁而冰冷:“我已经说过了,在这个时间,你们是我见过唯一的活人……”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务实,“少关心他人的破事吧,趁着‘悲鸣’还没来,早些逃难去吧。”他提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带着不祥的预兆。
阿漂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请等等……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听过‘古兰格’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黑衣男人的身影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尽管隔着面具,阿漂似乎能感觉到那血色瞳孔有瞬间的聚焦。
但那异样转瞬即逝,他很快便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回应:“怎么…你们在找这个人?”
“是的!”
秧秧急切地接话,语气中带着恳求,“如果您知道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们,他对我们很重要…”
“这种时间来到这个地方跟寻死毫无区别。”黑衣男人打断了她,他的逻辑冰冷而直接,“或许他有自己的目的,你们不应该来找他的…”
“他是我们重要的同伴!”阿漂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跨前一步,眼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我们不能放弃他!”
“如果你们对他来说同样重要,”黑衣男人的话语像一把淬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向阿漂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么他更希望你们能够安心活着…”
一直沉默观察的忌炎将军此刻沉声开口,他的问题直指核心:“灾难将至,可为什么现在你又会在这里呢?”
黑衣男人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是刻入他存在根基的法则:“很简单的理由…我不会死,但你们会…”
秧秧的眼圈微微发红,她试图用情感去触动那片虚无:“可是这样……也是会有人在担忧着你的安危啊…”
“待在我的身边,”黑衣男人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斩钉截铁的意味,虽然依旧没有情绪,却更具压迫感,“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阿漂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试图穿透那层冷漠的外壳:“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畏惧死亡!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才是最大的愿望!”
她在反驳他,也在诉说自己此刻的心声。
“我根本就不在乎!”黑衣男人的语气陡然拔高了一丝,尽管依旧平直,却透出一股焦躁的否定
“只要他们活着就好…这些东西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阿漂毫不退让,话语如同利剑:“如果只有活着,那我们和那些没有感情的怪物有什么区别?”
“天灾人祸…不过是咎由自取!”
黑衣男人猛地一挥手,尽管动作只是穿过了雨滴,却带着一股宣泄般的力道
“我已经受够了这些东西…人类不配得到拯救,于我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
“可是…”秧秧还想说什么。
“已经够了…”
黑衣男人打断了她,声音重新归于死寂般的平静,他转过身,虚化的身影开始变得更加透明,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起来
“我现在也只不过是残留的幻影而已。对于生命而言,活着大于感情…存在便是世界的恶疾,到头来不过是既定的悲剧,放弃那些可笑的幻想吧……”
他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判词,充满了对生命意义的彻底否定。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彻底消散于雨中的前一刻,阿漂望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可你还是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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