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格血色的眼眸缓缓扫过周围,那些退缩的脚步、畏惧的眼神,尽收眼底。
他嘴唇微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极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叹息了一声
他咬着牙硬生生将断刃从身体中扯出,艰难地抬起颤抖的右手,掌心的“声痕”闪烁着极其黯淡的光芒,按向自己身下汇聚的鲜血。
洁白的“白华”火焰再次燃起,如同拥有生命的暖流,温柔地涌向四周受伤的士兵,开始治愈他们的创伤。
这充满生机的火焰与他自身的惨状形成了绝望的对比。
然而,输送白华显然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的身体猛地一晃,膝盖一软,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一道青影迅速闪至他身边。
是鉴心。
她一直在一旁救治伤员,密切关注着这边。
此刻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立刻用自己不算强壮的身躯奋力撑住了古兰格,防止他直接摔倒在地。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用尽力气支撑着他,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纯粹的担忧,但那担忧克制而专注,全部倾注在稳住他身形这一件事上。
也就在古兰格倒下、被鉴心搀住的这一刻,阿漂和秧秧冲到了跟前。
看到古兰格不仅伤痕累累,甚至虚弱到需要人搀扶才能不倒下,阿漂的泪水瞬间涌出。
她看着他那张血迹斑斑、毫无生气的脸,心痛得无法呼吸,带着哭腔的声音破碎地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古兰格疲惫地抬起眼帘,视线模糊地看向泪流满面的阿漂。
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面对那心碎的质问,他眼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歉疚。
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有力气做任何解释,只是用尽最后残存的气力,向着阿漂的方向,极其艰难地、微微抬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
沉默……
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然包含了一切。
阿漂再也忍不住,一步上前,轻轻地、却又无比紧密地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染血的肩头,泪水迅速浸湿了衣袍。
鉴心感受到古兰格身体的重量,依旧沉默而稳固地支撑着他,没有松开,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低垂着眼帘,专注地维持着支撑的姿势。
秧秧站在一旁,同样泪眼婆娑。
忌炎将军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目光扫过士兵们残留的恐惧、古兰格濒死的状态、以及阿漂与鉴心无声的支撑,眉头紧锁。
营地中央,唯有那洁白的火焰仍在静静燃烧,治愈着畏惧他的人们,而它的源头,正被短暂的温暖与更长久的孤寂共同包围。
……
在鉴心和阿漂、秧秧的共同努力下,古兰格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营地内一处相对完好、能够遮风避雨的角落。
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唯有胸口极其轻微的起伏证明着他仍在顽强地坚持。
那身染血的黑袍已被暂时除去,换上了干净的绷带,但渗出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左臂的黑色裂痕即便在昏迷中也仿佛在无声地侵蚀着他的生机。
阿漂看到那骇人的黑色裂痕,想起了那天所看到的幻象,那逐渐支离破碎的身躯…
原来……那不仅仅是幻象。这致命的裂痕早已存在,并且正在不断恶化。
一股尖锐的恐惧混合着巨大的心痛,瞬间贯穿了阿漂。
她终于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为何古兰格总是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孤独与决绝,为何他会说出“存在便是世界的恶疾”那样令人心寒的话语。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绝不会让那个幻象成真。
无论前面是什么,无相燹主也好,命运的捉弄也罢,我都要陪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如同磐石般在她心中落下,让她原本就坚定的眼神,更多了一份不容动摇的决然。
望着古兰格奄奄一息的模样,鉴心清澈的眼眸中忧色难消。
她轻声开口,语气带着道家的空灵,却又蕴含着对眼前惨状的悲悯:“师父曾言,生死本有命,气化万物中,天地如巨室,魂去而复归。”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北落野深处那被不祥气息笼罩的天空,声音低沉了几分,“无数战士们的灵魂,都被无相燹主囚禁在了北落野之中……小道,也想帮助他们解脱。”
随后,她转向阿漂和秧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古兰格先生他……为何会伤重至此?他的力量,似乎……与众不同。”
她的询问并非出于探究秘密,而是纯粹的担忧。
阿漂和秧秧对视一眼,将之前守城战中古兰格为救治众人而过度消耗、导致自身恶化的情况简要地告诉了鉴心
鉴心听罢,沉默良久,看向古兰格的目光中,那份担忧之外,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安顿好古兰格后,营地中央,气氛凝重。
忌炎将军、阿漂、秧秧以及几位还能行动的士兵围在一起,鉴心也安静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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