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炸裂的余波顺着冰层传入地下，震动沿着石台边缘扩散。江临川右眼猛地一缩，瞳孔深处闪过一道极细的金线。他身体还僵着，但意识已在识海中回放刚才的画面——青鳞撕下鳞片喷出雷柱，魔剑吸收能量后进化，第三块玄冰髓被封锁。
他的推演之瞳自动运转，试图拆解那一击的能量轨迹。可就在模型刚成型的瞬间，右眼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立刻中断推演，冷汗从额角滑落。
头顶空间开始扭曲，一股不属于此地的气息压了下来。同时，另一股熟悉的杀意从冰窟入口逼近。
他没时间犹豫。
左脚前踏半步，流云步法瞬间启动。身形横移三丈，落地时已出现在姜瑶身边。她正靠在冰障边缘，双手贴着冰面维持屏障，指尖发紫，呼吸微弱。
江临川伸手抓住她肩膀，用力一拽。两人向后退开两步，姜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被他架住手臂才稳住身形。冰障失去支撑，表面裂纹迅速蔓延，但还未破裂。
他将姜瑶安置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低声说：“别动。”
目光转向石台中央。
司徒南站在那里，左手握着那把银灰色魔剑，剑身缠绕着淡淡的金边雷纹。最让江临川警觉的是他的左眼——原本漆黑的瞳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竖立的金色光瞳，像一枚不断旋转的符印。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江临川右眼再次刺痛。他本能地想要推演司徒南的动作路线，可刚构建出第一步预判，识海就像被利刃划过。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对方能看见他的推演过程。
不止是动作，是连尚未执行的思维路径都能读取。
他立刻停下所有主动思考，闭上眼睛，转而默念《九转玄功》第一重的心法口诀。呼吸节奏放缓，心跳逐渐平稳。神魂震颤减轻，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稍稍退去。
司徒南冷笑一声，脚步向前迈了一步。
“江临川。”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你还在挣扎什么？你的每一次闪避，每一个念头，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魔剑轻轻一抖，剑尖指向青鳞倒地的位置。青鳞趴在地上，左后腿血肉模糊，金色鳞片缺失处仍在渗血。它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你的好伙伴为了救你拼命，结果呢？”司徒南说，“它的力量成了我手中这把剑的养料。而你……你的推演系统，也不过是我通往虚极境的台阶。”
江临川没有回应。他蹲下身，右手按在地面，指尖轻轻划过一层薄雪，在冰面上留下一道斜向的痕迹。又用鞋底蹭了蹭旁边，制造出类似脚步滑动的印记。
司徒南的目光果然偏移了半瞬，看向那道假痕迹。
就是现在。
江临川猛然睁眼，右眼金光一闪即逝。这一次，他没有推演战斗路线，也没有计算反击时机。他在推演一个更根本的问题——**他的推演能力本身是否还能继续使用**。
这个逆向逻辑形成了一瞬间的思维盲区。虚空之瞳的扫描出现了延迟。
0.3秒。
足够他做出反应。
他双脚蹬地，借着冰面反冲力跃起，身形如风掠过石台，直扑青鳞所在位置。落地时单膝跪地，手掌贴上青鳞背部伤口，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体内。
青鳞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眼皮微微颤动。
“听得到吗？”江临川低声问，“撑住，别睡。”
青鳞没说话，但尾巴末端轻轻抽动了一下。
司徒南脸色微变，握剑的手收紧。他本以为江临川会逃，会防御，会尝试破解他的视线压制。但他没想到对方会选择救人，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愚蠢。”他冷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结局？”
话音未落，头顶虚空响起一道声音。
那声音没有来源，像是直接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杀了他。”
语调机械，节奏忽快忽慢。
“杀了他，本座赐你虚极境。”
江临川抬头看去。虚空中浮现出一道淡金色人形轮廓，没有五官，只有流动的能量线条勾勒出身形。那是天外天使者残影。
他早该想到。
皇陵裂缝中的存在，魔宗背后的真正操控者，一直将他们视为实验品。现在，它通过司徒南的眼睛，观察这场对抗。
司徒南脸上露出狂热神色。他举起魔剑，剑身雷纹与虚空残影的能量频率同步波动。
“你说得对，我确实看得见你的一切推演。”他盯着江临川，“你能算一百遍，算一千遍，但只要我看一眼，你就毫无秘密可言。”
江临川站起身，挡在青鳞和姜瑶之间。他呼吸平稳，眼神冷静。
“你能看见我的推演。”他说，“但你看不懂我的选择。”
司徒南一愣。
这句话打破了他对局势的掌控感。他本以为对方会恐惧，会慌乱，会陷入思维瘫痪。可江临川的眼神里没有崩溃，只有一种沉静的抵抗。
“你说我每一步都被你看穿。”江临川继续说，“那你告诉我，我现在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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