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营军中引发不小波澜、甚至被一些老兵油子私下嘀咕为“太子爷异想天开”的新政——全军强制推行初级识字教育。
这道命令,是朱慈烺在御营整编基本成型、日常操练步入正轨后,深思熟虑下达的。它源于他对这支军队更深层次的期待,也源于对明末军队乃至整个帝国痼疾的冷峻观察。
校场点兵台上,朱慈烺面对集结的军官们,阐述了他的理由,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或许有人觉得,当兵吃粮,只需听令冲杀,练好武艺便够,识字何用?此乃大谬!”
“第一,不识字,军令传递便只能口耳相传。战场之上,金鼓喧天,杀声震野,一句话传过三五人,可能谬以千里!一字之差,便是生死之别,胜负之机!若每个队正、什长,乃至勇武之士,皆能看懂简单旗号、文书命令,我军传达之速、执行之准,将远超敌军!”
“第二,不识字,便不明理。为何而战?为谁而死?仅仅为了几两饷银?或是被长官驱赶?这样的军队,顺风可战,逆风易溃。我要的御营,不仅是一支能打仗的军队,更是一支知荣辱、明大义、有魂魄的军队!识字,是开其心智的第一步。”
“第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火铳火炮,结构日渐复杂;战阵变化,图谱推演日新。一个全然不识字的士兵,如何更快掌握新式火器要领?如何理解复杂阵型变换?未来,我御营要用的,不止是刀枪弓马。”
他目光扫过台下神情各异的军官们,最后落在曹变蛟身上:“曹将军,你以为如何?”
曹变蛟微微一愣,他自幼习武,文化也只是粗通,带兵多年,深知行伍中九成九是文盲。起初听闻此法,也觉得有些“迂阔”。但太子所言三条,尤其前两条,细细想来,确是切中旧军弊端。尤其是军令传达的准确性与士兵的“心气”,确是他带兵时深感头痛之处。
他抱拳沉声道:“殿下深谋远虑,末将起初亦有不解,今听殿下剖析,方知其中大有深意。只是……推行起来,恐非易事。士卒多贫苦出身,从未握笔,且白日操练已极疲累,再学文字,恐生怨言,亦恐收效甚微。”
“事在人为。”朱慈烺语气坚定,“不易,才更要去做。此事,孤亲自督办。教材,我已令人编撰;教习,可从军中略通文墨者、伤兵营识字者中遴选,亦可请‘商务局’账房先生夜间兼职,给予额外补贴。每夜饭后,以队为单位,学习半个时辰。不求其成为秀才,但求能识得数百常用字,会写自己姓名籍贯,看懂简单军令文书,明白基本忠义道理。”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事,与操练同等重要。学得好者,有赏;消极抵触者,有罚。军官带头学,考核军官,亦考其麾下识字进度。赵铁柱!”
“末将在!”赵铁柱出列,独眼眨巴着,心里直打鼓。让他砍人冲阵眉头不皱,可这读书识字……比让他再中一箭还难受。
“你统领教导队,此事具体操办,由你负责落实。先从你的教导队和军官开始!你本人,必须学会写自己名字,看懂日常训令!”
赵铁柱脸苦得像吃了黄连,但在朱慈烺目光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吼道:“末将……遵命!”
《忠君爱国三字经》和《御营常用军令字汇》很快下发到各营。《三字经》并非简单照搬蒙学旧本,而是由朱慈烺口述纲要,几位东宫讲读官润色,紧扣“御营”与“时事”编撰而成。开篇便是:
“大明朝,太祖立。驱胡元,复汉仪。传万世,到今熙。”
“好儿郎,入御营。食皇粮,披甲衣。忠君父,爱黎庶。”
“建虏狂,寇如蝗。践我土,杀我娘。此仇耻,怎能忘?”
“握紧枪,擦亮铳。听号令,向前冲。卫京畿,保家乡。”
“军令严,如山倒。同袍义,似海深。识文字,明旗号。心志一,胜万金。”
……
文字浅白,押韵上口,将忠君(具体到崇祯与太子)、爱国(保护大明江山与百姓)、仇敌(建虏流寇)、军纪、团结乃至识字的好处,都浓缩其中。后附一些简单典故,如岳母刺字、苏武牧羊等。
《常用军令字汇》则更实用,收录了“进、退、左、右、攻、守、骑、步、火、弓、粮、草、急、缓”等百余个军中高频字词,每个字配以简单图示和常用词组。
命令下达之初,正如曹变蛟所料,军中暗流涌动。白天校场上生龙活虎的汉子们,一到晚上被集中到营房或临时腾出的饭堂,对着油灯和粗糙的纸笔(起初甚至用沙盘、木板),一个个抓耳挠腮,叫苦不迭。
“俺这拿惯了刀把子的手,哪会捏这绣花针似的笔!”
“哎哟,这比挨二十军棍还难受!瞅着这些黑疙瘩就眼晕!”
“当兵卖命还不够,还得受这罪?太子爷是不是嫌咱们太闲了?”
“就是,有这功夫,多睡会儿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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