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日头毒得能晒裂石头。偏僻的青石村像是被搁在蒸笼里,连狗都趴在树荫下吐着舌头,懒得动弹。
唯有后山那片密林,还透着几分阴凉。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像只猿猴般灵巧地在一棵老槐树上攀爬。他叫王强,皮肤是山里孩子常见的麦色,一双眼睛黑亮有神,此刻正紧紧盯着高枝上的那个鸟窝,脸上带着几分顽劣和势在必得。
“嘿,今天这鸟蛋,归小爷我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手脚并用地向上探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鸟窝的边缘时,下方茂密的灌木丛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沙沙”声,不像是寻常野兽,那声音又急又重,带着一股子腥风。
王强心头一凛,下意识地低头望去。
这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
只见一条水桶粗细、鳞片黝黑发亮的巨蛇,正从灌木深处电射而出!它昂起的蛇头比王强的脑袋还大,一双竖瞳冰冷无情,死死锁定了他,分叉的信子“嘶嘶”作响,快得如同一道贴地飞行的黑色闪电!
“我的娘诶!”王强怪叫一声,什么鸟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求生本能让他手脚并用,哧溜一下从树上滑了下来,脚刚沾地,便没命地向山下狂奔。
他自认对后山熟悉得像自家后院,可从未见过,甚至没听说过有如此恐怖的巨蛇!
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王强能清晰地听到身后巨蛇游走时压倒草木的噼啪声,以及那令人作呕的腥气越来越近。
他不敢回头,拼命迈动两条腿,专挑荆棘密布、崎岖难行的小路钻,指望能凭借体型优势甩开那庞然大物。
然而,那巨蛇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慌不择路间,王强只觉得脚下一空,眼前景物飞速倒转——他竟跑到了后山那处人称“断魂涧”的悬崖边,失足跌了下去!
“完了!”绝望的念头刚升起,强烈的失重感便攫住了他。身体在空中翻滚,他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什么。
“咔嚓!噗通!”
几根崖壁上斜伸出的树枝减缓了他的坠势,随后他重重砸进了山涧底部一个因夏日雨水而变得深幽的水潭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了王强,呛得他七荤八素。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幸运的是,除了几处刮擦和淤青,似乎并没有骨折。
他心有余悸地抬头望了望那高高的崖壁,又警惕地四下张望,生怕那巨蛇也跟着追下来。确认暂时安全后,他才连滚带爬地上了岸,瘫在一块大青石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惊魂稍定,王强开始打量这个他从未到过的涧底。这里藤蔓交织,光线昏暗,透着股阴森森的凉气。
就在他准备寻路离开时,眼角余光忽然被一抹异样吸引。
在他倚靠的大青石根部,有一小片区域的泥土微微隆起,一点温润的黝黑光泽从缝隙中透出。
“咦?”王强好奇心起,忍着疼痛爬过去,用手扒开湿冷的泥土。
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的黑色珠子,静静躺在那里。
它黑得极其纯粹,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瑕疵。王强小心翼翼地将它拾起,入手的第一感觉并非预想中的冰凉,而是一种奇异的、持续不断的温润,像是握着一小块暖玉,在这阴冷的涧底显得格外舒服。
“这是什么宝贝?”王强瞪大了眼睛,他在村里见过最大的财富也就是村正家的银锭子,何曾见过如此奇物?他用袖子擦去珠子上的泥水,那温润的光泽似乎更明显了,内部仿佛有暗金色的细微流光缓缓转动,看久了竟有点头晕目眩。
他对这珠子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把玩,连身上的疼痛和方才的惊险都暂时忘却了。
玩到兴起处,他想起村里老人逗小孩,常把漂亮的鹅卵石作势要往嘴里放。王强一时童心大起,也学着样子,将这温润的珠子往嘴里一送,含糊道:“嘿嘿,看看能不能含化……”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黑色珠子仿佛有生命一般,刚触及他的舌尖,竟“嗖”地一下,化作一道温热的暖流,不受控制地直窜喉间,瞬间落入腹中!
“呃!”王强猛地僵住,眼睛瞪得溜圆。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他丹田处轰然爆发,如同点着了一个火炉,瞬间席卷四肢百骸!那热量霸道无比,灼烧着他的经脉,蒸腾着他的血液。
“热……好热!”王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直挺挺地倒在了冰冷的青石旁。
涧底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流水潺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少年昏迷不醒的身体,以及他丹田内那枚悄然融入、正悄然改变他命运轨迹的奇异玄珠,预示着一段传奇,即将在这偏僻的山村悄然启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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