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又响了一下。
那只飞蛾还在窗纸上扑腾，翅膀的影子在符纸上划出歪斜的线。
萧云辞没动。
笔尖悬着，墨滴将落未落。
他盯着那影子看了三息，忽然抬手，把三枚铜钱从袖里抖进掌心，一抛，落地——两正一反。
中平。
他闭眼，低语：“回档。”
清晨重来。
阳光照进窗棂，鸟叫响起。
他睁眼，坐起，三枚铜钱滑进掌心，一抛，落地——两正一反。
一样的卦象。
他穿好玄色劲装，外罩月白绣云纹外衫，腰悬惊鸿剑，但这次没去正厅领任务，也没理任何人，转身就往府外走。
市集辰时三刻开市。
凡铁要跌价。
昨夜飞蛾不对劲，像是被人用灵力操控的探路虫引。
有人盯他。
得先搞清楚是谁，再动手不迟。
他一路疾行，灵识扫过路边草木。
在府墙东南角第三棵松树下，发现半个脚印，边缘整齐，是夜行靴压出来的。
再往前二十步，草叶上有暗红斑点，干了，但能闻到一丝血腥气。
有人来过。
不止一个。
轻功不错，但伤了人。
他记下位置，加快脚步赶往市集。
铁器铺刚开门，老板打着哈欠往外摆货。
萧云辞直接掏出储物袋：“千斤凡铁，百袋丹砂，全要。”
老板愣住：“你疯了？这玩意儿炼不出灵器，你也知道吧？”
“便宜就行。”萧云辞把灵石推过去，“练手用。”
老板摇头：“今天才跌价，昨天还贵三成呢，你早一天来我还能理解……现在买？傻啊。”
“傻的是你不卖。”萧云辞收回手，“别人家也收。”
老板赶紧拦住：“等等！卖卖卖！谁跟灵石过不去。”
材料装进两个大麻袋，萧云辞扛起就走。
背后传来老板嘀咕：“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病，拿凡铁当饭吃？”
他没回头。
脑子里已经在算后山密室的阵法布局。
回到府中，他先把材料藏进自己卧房地砖下的暗格，然后去丹房转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
午时三刻，巡夜护卫换岗。
这是后山禁地巡查最松的时候。
他戴上银丝手套，拎起麻袋，贴着墙根绕到后山废弃药庐。
门板腐朽，一脚就能踹开。
里面堆着烂木头和旧药罐，角落有个地窖入口，被枯叶盖着。
掀开叶子，露出向下的石阶。
这是他三个月前发现的密室，以前是老药师炼废丹的地方，没人来。
他下去，关好入口，点燃油灯。
地上积灰很厚，他用剑尖划出一个圆，再分成七等份，每份再细分五条线，最后连成三十六个点。
七星连珠·金钱镖阵。
前世游戏里见过的防御小套路，拿来改改，凑合用。
凡铁杂质多，直接做镖会断裂。
他把铁块分批放进小丹炉，火候调到最低，慢慢焙烤。
温度不能高，高了丹砂会炸。
他靠前世经验控温，一遍遍提纯，七次之后，得到一堆灰白色铁粉。
混入丹砂，加一点灵胶，搅成浆糊状。
他用细毛笔蘸浆，在地面阵图上一点点填纹路。
每一处转折都得精准，不然阵法会失灵。
填完一条线，他停下来，三枚铜钱再次抛出——两正一反。
中平。
继续。
三十六个阵眼一一嵌入特制合金片，形状打磨成古钱币样，正面刻“破邪”，背面刻“镇煞”。
他管这叫“金钱镖”。
最后一枚安好，天快黑了。
他擦掉手上的灰，站远一点看阵图。
灯光下，地面上的纹路泛着微红光泽，像干涸的血迹。
还没完。
得认主。
他咬破指尖，滴一滴血在中央阵眼。
血渗进去，整套阵图微微发烫，接着亮起一道红光，一闪即逝。
成了。
临时认主，能撑三天。
他走出密室，把入口重新盖好，顺手在门口撒了点迷魂粉，有人进来会打喷嚏。
晚上他照常回房睡觉，但没脱衣服，剑放在手边。
子时刚过，院墙外传来轻微摩擦声。
三个人，翻墙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无声，但踩碎了一片瓦。
他们直奔他的屋子，脚步很稳，避开巡逻路线，明显是冲他来的。
萧云辞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手指在床沿轻轻敲了三下。
来了。
他没动，等三人踏入院中，跨过他白天用灵力画的隐形界线。
心念一动。
“铮！铮！铮！”
地面炸开三十六道红光，金钱镖如箭射出，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第一人刚抬脚，左肩“噗”地一声钉入一枚，整个人被带偏，摔在地上。
第二人反应快，拔刀格挡，可下一秒膝盖弯中镖，跪了下去。
第三人想退，后颈嗖地一声，一枚金钱镖擦过皮肉，钉进他身后树干，离咽喉只差半寸。
三人都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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