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晴晴是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馊味和全身散架般的疼痛给硬生生拽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大学宿舍里熬夜赶农学实验报告的咖啡香、键盘的敲击声仿佛还在昨日。她猛地睁开眼,期待看到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挂着的明星海报。
入目的,却是一片昏黄。
蛛网在黝黑的房梁上结成了艺术,几缕微光从糊着发黄草纸的窗棂缝隙里挤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身上盖着的是一床散发着霉味、硬邦邦的棉被。
“这是……哪儿?”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浆糊,还被人用力搅拌过。
“姐!姐你醒了?!”一个带着哭腔,又惊又喜的童音在旁边响起。
张晴晴僵硬地转动脖颈,看见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灰布衣服、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正扑在床边,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紧接着,一个同样瘦小、扎着两个歪歪扭扭小鬏鬏的小姑娘也怯生生地凑了过来,小手紧紧攥着男孩的衣角,小声啜泣着。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夹杂着另一个女孩短暂而灰暗的人生片段,汹涌地冲进她的脑海。
张家村、华夏朝、农户之女、爹娘、弟弟小虎、妹妹小雨……以及,一场要了“原身”性命的风寒。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还是穿到了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农村丫头身上?!
“晴晴,我的儿啊!你总算醒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眼眶通红的妇人端着一个粗陶碗,快步从门外走进来,坐到床边,声音沙哑带着哽咽,“你昏睡两天了,吓死娘了!”
这是原身的母亲,柳氏。
柳氏小心翼翼地将陶碗递过来,“快,趁热把这碗粥喝了,喝了就有力气了。”
张晴晴下意识地接过碗,低头一看。
清澈见底的汤水里,漂浮着几根辨认不出原型的、蔫黄的野菜和零星几点黍米。这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野菜汤”更为贴切。碗沿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缺口。
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即便不富裕,但也从未在吃穿上发过愁的年轻人,张晴晴看着这碗能清晰照出自己此刻惊恐又茫然脸庞的“粥”,内心是崩溃的。
她的麻辣烫、螺蛳粉、奶茶、外卖APP……都在这一刻离她远去。
“娘……”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个陌生的、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和属于原身的习惯性依赖。
胃里火烧火燎的饥饿感最终战胜了理智和悲伤。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将那碗寡淡无味、甚至还带着点苦涩味的野菜粥灌了下去。
粥水划过喉咙,勉强压下了那股灼烧感,但距离“吃饱”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姐,你还难受不?”弟弟小虎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声问道。
张晴晴看着眼前两个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孩子,还有母亲柳氏那布满老茧和愁苦的脸,心里猛地一抽。
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父亲张大山是个老实巴交的佃农,此刻正在地主家田里劳作,一年到头,交完租子后家里也剩不下几粒粮食。原身就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一场风寒就直接没了。
她,一个21世纪的农学生,难道要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活活饿死吗?
不,绝对不行!
知识就是力量!她脑子里装着几千年的文明积淀和现代农业知识,还能在古代农村被饿死?
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猛地从心底窜起。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是活下去!
她看向柳氏,努力模仿着原身说话的语气,但眼神里却透出了一丝不同的光彩:“娘,我……我躺得身子乏,想出去透透气。”
柳氏只当她是病后虚弱,想活动一下,便点了点头,细心嘱咐道:“就在院子里走走,千万别走远,你身子还虚着呢。”
张晴晴在小虎和小雨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出了那间低矮昏暗的土坯房。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家”。泥土夯实的院墙已经垮塌了一角,院子里除了一口水井和几个破箩筐,几乎一无所有。远处是连绵的青山,近处是几间同样破败的邻居土房。
贫穷,赤贫。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但目光却愈发坚定。必须想办法搞到食物,真正的食物!
她的专业是农学,对植物再熟悉不过。或许,可以从辨认野菜和寻找山货开始?
她指着院子里墙角一丛无人问津的野草,试探性地问小虎:“小虎,那个……能吃吗?”
小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姐,你病傻啦?那是灰灰菜,又苦又涩,猪都不吃!”
张晴晴心里却是一动。灰灰菜?在她记忆里,这可是营养丰富的野菜,只要用开水焯烫,凉拌或者做馅儿都很美味!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懂如何正确处理这些“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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