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在噼里啪啦地响,像是濒死前的最后抽搐。
陈默戴着几乎箍进太阳穴的耳机,屏幕的光映在他满是油汗的脸上,瞳孔里倒映着最终BOSS“虚空吞噬者”那庞大、扭曲、不断蠕动增殖的肉山。血线已经被压到百分之三,百分之二,百分之一点九……整个精英开荒团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他操控的刺客“沉默是金”,和团长,一个ID叫“血色狂刀”的狂战士。
“输出!输出!别他妈省技能!爆发全开!”耳机里,团长的声音已经吼破了音,带着一种杀红眼的嘶哑。
陈默没吭声,汗珠顺着鬓角滑下来,滴在键盘缝隙里。他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舞出了残影,走位,背刺,上毒,触发连击点,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如同手术刀。BOSS最后百分之一的血量,硬得令人发指。
“一点五!一点二!零点八!过了!要过了!”团长声音亢奋得变了调。
就在BOSS血量即将清零,那象征着终极奖励的全服首杀公告即将弹出的前零点零一秒——
陈默放在桌角的手机,不合时宜地、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来电显示:老妈。
他眼神余光扫过,手指有那么零点一秒的迟滞。
就这零点一秒。
屏幕中央,他那如同鬼魅般穿梭在BOSS技能缝隙中的刺客,动作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卡顿。一道原本绝对能躲开的暗影波纹,悄无声息地擦过了角色的脚踝。
判定生效。
“沉默是金”的血条,瞬间蒸发。
“我操!!!”团长绝望的咆哮几乎刺穿耳膜。
屏幕上,只剩下“血色狂刀”一个人,面对着还有最后一丝血皮的BOSS。结局毫无悬念,三秒后,狂战士高大的身躯也轰然倒地。
灰白色的“失败”两个大字,占据了整个屏幕。
世界频道,一条来自敌对公会的嘲讽刷屏而过:“恭喜‘战神殿’再次陪跑!‘虚空吞噬者’首杀是我们‘皇朝’的了!废物!”
陈默摘下耳机,世界里瞬间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闷响。失败了。因为一个电话。因为……老妈。
他靠在电竞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晕开的一片污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三年,整整三年,他像个牲口一样泡在这个工作室,就为了这些虚拟的数据,首杀,荣誉……还有那点微薄的,用健康和精神换来的薪水。
手机还在不知死活地震动着。
他深吸一口气,抓过手机,划开接听,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妈,什么事?我正忙……”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特有的,带着点小心翼翼又难掩兴奋的声音:“默默啊,没打扰你工作吧?就是跟你说个事儿,你张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在城里当老师的,照片我看了,可水灵了!你这周末有没有空,回来见见?”
又是相亲。
陈默闭上眼,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妈,我最近……特别忙,项目到了关键期,真的走不开。”
“忙忙忙,你每次都这么说!你都二十八了!楼上你王叔家儿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跟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老了,就盼着你成个家……”母亲的声音带上了惯有的哭腔,开始念那本重复了无数遍的经。
陈默把手机拿远了些,目光空洞地看着屏幕上灰色的游戏界面。最终BOSS庞大的尸体还躺在那里,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失败和狼狈。
“行了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吗?我尽量,尽量抽时间回去一趟。”他胡乱地应付着,只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
好不容易安抚住母亲,挂断电话,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窒息感将他淹没。他需要透透气。
刚站起身,工作室那扇不怎么隔音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新老板,钱有为。一个四十岁出头,梳着油光水滑背头,肚子微微腆着的男人。他接手这家名为“巅峰”的游戏工作室才半个月,据说以前是搞实体业的,对游戏一窍不通,但对手下的管理,却有着一套独特的“狼性”理解。
钱有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工作室原本的经理,此刻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另一个,是个穿着职业套装,身姿挺拔,面容冷艳的女人。
苏清雪。
工作室的实际管理者,钱有为带来的“自己人”。据说能力极强,但也极不近人情。她很少出现在这间充斥着烟味、泡面味和汗臭的码农/网游民工巢穴,每次出现,都意味着规矩的变更或者有人要倒霉。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淡淡一扫,整个喧闹的工作室都能瞬间安静下来。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钱有为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到工作室中央,目光扫过一张张因为熬夜而显得憔悴麻木的脸。
“各位,都在忙哈?”他开场永远是这种毫无营养的废话,“我呢,今天过来,主要是宣布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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