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最近感觉自己老了十岁不止。
四合院里,他经营了几十年的权威,被林昊几番折腾,已然土崩瓦解。“一大爷”的名头被街道硬生生撸掉,成了普通住户易中海。在厂里,背了个警告处分,奖金津贴被扣,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张老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更让他心焦如焚的是,他筹划了半辈子的养老大计,眼看着就要彻底破产!
他原本选定的头号养老人选——傻柱,是他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性子直,重义气(虽然经常用错地方),而且有一手好厨艺,将来给自己和老伴养老,物质上和精神上都能有所依靠。为此,他没少在傻柱身上投资感情,明里暗里偏袒,甚至纵容他去接济贾家,某种程度上也是培养傻柱“尊老爱幼”、“乐于助人”的“品德”,方便将来道德绑架。
可现在呢?傻柱被何雨水和林昊联手搞得“经济危机”,自身难保,连给贾家那点接济都捉襟见肘,哪还有余力来管他易中海?而且看那趋势,傻柱被“拯救”得越来越偏离他预设的轨道,这养老人选,眼看是要废了!
至于贾东旭……人已经没了。秦淮茹?一个寡妇,拖着三个孩子和一个恶婆婆,不想着吸干别人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养老?易中海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刘海中?阎埠贵?那更是别提,一个个自身难保,算计得比谁都精。
环顾四周,易中海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老无所依”的绝境!这种恐慌,比丢面子、扣奖金更让他难以承受。夜深人静时,他常常辗转反侧,想着自己和老伴孤苦伶仃、病卧床榻无人问津的凄惨晚景,就惊出一身冷汗。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如同彗星般崛起,如今在厂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林昊!
恨吗?自然是恨的。易中海恨不得时光倒流,在林昊刚进院的时候就把他摁死。但恨解决不了问题。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
林昊如今是技术员,深受厂领导赏识,前途无量。自己呢?一个背着处分、威望扫地的老工人。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那么,是不是可以……缓和一下关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易中海自己都觉得屈辱。向一个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的小辈低头?但一想到那可怕的养老危机,这点屈辱似乎又可以忍耐了。万一……万一林昊能不计前嫌呢?年轻人,气性大,但也好面子,自己姿态放低点,说点软话,或许能化解这段恩怨?哪怕不能让他给自己养老,至少别再针对自己了?
在这种复杂而焦虑的心绪驱使下,易中海决定放下身段,找林昊“谈谈心”。
他挑了个周末的下午,估摸着林昊应该在家。他在自家屋里踱步了许久,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才终于鼓起勇气,走向林昊家那扇如今在他看来有些“威严”的门。
“咚咚咚。”敲门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沉重。
门开了,林昊看着门口的易中海,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那惯常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哟,易师傅?稀客啊,有事?”
听到“易师傅”这个称呼,易中海心里又是一堵。以前院里谁不尊称他一声“一大爷”?现在……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甚至带着点长辈的慈祥:
“小林啊,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你这搬过来,我也没怎么关心过。”他顿了顿,试图营造一种推心置腹的氛围,“小林啊,过去的事……”
他本想接着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都往前看”,用这种高姿态来化解恩怨,占据道德制高点。
然而,他的话刚起个头,林昊就仿佛恍然大悟般,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极其“诚恳”和“关切”的表情,声音洪亮地打断了他:
“一大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
易中海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话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林昊已经上前一步,亲热地(但保持着安全距离)揽住他的肩膀(虚的),语气变得更加“推心置腹”:
“比如,您那养老钱还够吗?要不要我再帮您规划规划?”
轰!!!
这句话,如同一个精准投放的炸弹,直接在易中海的脑海里炸开了花!
养老钱?!他怎么会知道养老钱?!还规划规划?!上次被他“规划”了一下,就坑走了好几十块!那几乎是他攒了许久的私房钱!现在他又提这茬?他想干什么?!还想再坑一次?!难道他盯上自己的棺材本了?!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林昊那“关切”的眼神,在他眼里此刻充满了无尽的恶意和算计!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缓和关系,什么养老大计,什么长辈姿态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猛地挣脱林昊那虚揽的手臂,像是被蝎子蜇了一样,连退好几步,嘴唇哆嗦着,指着林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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