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头山炎帝庙的铜钟在暮色中震响,沉郁的声浪一圈圈荡开,惊起寒鸦无数,扑棱着翅膀掠过覆雪的松枝,在苍茫天际划出凌乱墨痕。小乔展开王越密信时,檐角冰棱正不堪重负,“咔嚓”一声坠地碎裂,那清脆的迸裂声与信纸展开的簌窣声交织,竟成了这乱世肃杀的前奏。精铜兽炉中的炭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将围拢众人的身影长长短短地投在身后那面绘有九州舆图的巨大屏风上,光影摇曳,明明灭灭,恰如这瞬息万变的时局。
“袁本初的手,伸得太长了。”她声音清冷,将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信纸按在沙盘边缘,指尖所点之处,正是江淮地域,上面以朱砂标记的势力范围已如血渍般蔓延开来,“私授袁遗为扬州刺史,明火执仗,这是要夺我乔氏祖地,断我根基。”
郭嘉裹着厚实的白狐裘,几乎蜷在离火最近的那张檀木椅中,面色苍白如初雪,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潭。他修长却缺乏血色的手指在沙盘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庐江的位置:“袁遗此人,不可小觑。初平元年任山阳太守时,便以三千郡兵大破黄巾贼万众,三日奔袭二百里,生擒贼首,其用兵狠辣果决,可见一斑。若让他得了庐江…”话未竟,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侍从连忙上前,将温热的参茶递到他唇边。
“二叔危矣。”小乔指尖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发髻上的火凤金簪在跳跃的烛火下流转着幽暗的金芒,映得她侧脸轮廓愈发坚毅,“更麻烦的是那位志大才疏的袁公路。此人觊觎庐江膏腴之地已久,定会趁机出兵,妄图分一杯羹。”
贾诩阴恻恻地接口,枯瘦如竹节的手指捻着颌下几缕灰白胡须,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二虎竞食,必有一伤。此乃常理。但若二爷死守庐江,不肯暂避锋芒…”他指尖发力,在沙盘代表庐江城郭的微缩模型旁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泥沙簌簌落下,“需立即传信,让鲁肃见机行事,万不可逞一时之勇。”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急促如雨点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直至阶前戛然而止。亲兵满身风尘,疾步闯入,呈上一封已被血水和汗水浸透的绢书。当鲁肃那熟悉的、此刻却因仓促和危机而显得凌乱的字迹展现在众人面前时,连一向沉稳的荀彧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竟是庐江发出的亲笔求援信,字迹被暗红的血水洇得模糊不堪:
“袁遗兵临城下,庐江七寨已失其五。陈到将军左肋中箭,周泰断后失陷重围。城中粮草仅支十日,箭矢将尽…”
第一折 困守孤城
庐江城头,烽烟蔽日,连天旌旗将残阳都染成了凄厉的血色。北风怒号,卷着冰冷的雪花,无情地拍打在守军早已裂开的甲胄和麻木的脸庞上。乔羽扶着左肋缠着厚厚绷带、面色蜡黄的陈到,望着城外如铁桶般合围、营寨连绵不绝的袁遗玄甲军,目眦欲裂:“不过旬日…竟连失五寨!我乔羽愧对小乔!”
陈到伤口仍在不断渗血,却仍强撑着城垛,声音虚弱却不失坚定:“末将…愿再率死士,今夜出城夜袭敌营,焚其粮草…”
“不可!万万不可!”一旁的鲁肃正撕下自己早已破损的袍角,为周泰包扎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狰狞刀伤,素来从容儒雅的面容此刻尽显憔悴与焦虑,“袁遗用兵,鬼神莫测!昨夜那火牛阵,若非叔至(陈到表字)拼死相救,东门已破!”他伸手指向城外不远处新筑起的数座土山,那里隐约可见正在组装的投石机轮廓,木质的骨架在昏黄天光下如同巨兽的骸骨,“他们在等,等一场东风。”
突然,城外鼓声震天而起,如滚雷般碾过大地!只见袁军阵中推出数十辆高达五丈余的楼车,以坚韧的生牛皮覆顶,车楼暗窗中探出无数闪着寒光的劲弩。更可怕的是阵前那三百重甲兵,皆戴狰狞青铜鬼面,手持丈八长戟,每踏前一步,便地动山摇——正是袁遗亲手训练、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冥卫”(也是大戟士的一种兵种)。
帅旗之下,袁遗轻抚着坐下战马油亮的鬃毛,语气平淡得如同闲庭信步:“传令,午时三刻,攻城。取乔羽首级者,赏千金,封庐江太守。”
第二折 白衣渡江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被薄冰封锁的江面之上,忽传来一缕缥缈清越的笛声,穿透震耳欲聋的战鼓,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一叶扁舟,如离弦之箭,破开江上浓重的晨雾。船首卓立一位白衣男子,广袖在凛冽寒风中猎猎作响,手中一管玉笛在指尖旋转如飞雪流转:“庐江周瑜,请见乔将军。”
“公瑾?”乔羽按剑冷笑,甲胄上血垢斑驳,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不解,“你此时现身,莫不是专程来看乔某笑话,看我乔家基业如何倾覆?”
周瑜不答,只是微微一笑,足尖在船头轻轻一点,身形如白鹤般翩然跃起,竟轻松掠上三丈高的城头,衣袂飘举,点尘不惊。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城外严整的军阵,忽然俯身拾起地上一支折断的箭矢,在垛口布满战痕的青砖上画出数道诡异的弧线与节点:“袁遗布的,是失传已久的九宫绝杀阵。你们每次选择突围的方向,都恰好撞在他预设的殒命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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